真是有意思。
嘴里说着不信的人满怀虔诚的期盼,那个说着“心诚则灵”的人当时又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呢?
红绳上写了名字,张向阳默默开始翻阅。
陈洲负手站在一边,他没说话,也没帮张向阳,他想张向阳或许是想给自己一个交待。
有时候,陈洲总是幻想十几岁的张向阳,幻想他天真,幻想他伤心,幻想他热恋,幻想他孤独,在那些幻想里,他很心疼张向阳。
爱过一个人渣,这并不是他的错。
锁实在太多了。
张向阳找了很久,腰都酸了,还是没找到。
有人凑了上来,道:“是不是找锁?”
张向阳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镇定道:“是。”
“五十块。”
“什么意思?”
“五十块,我帮你找,十分钟,保管找着。”
原来卖出去的每一把锁都有编号,锁在哪块区域都有记录,卖锁的人早看透这是可以两头吃的买卖,痴男怨女迟早悔恨,想起与人锁在一块便忿忿不平,非要拆开才舒服。
张向阳还记得那把锁买的时候也就十块。
就算加上通货膨胀,这“爱情”的代价也属实是昂贵了点。
“行。”
他心甘情愿地掏了那五十块钱。
陈洲见他回来,淡淡道:“找到了?”
张向阳摇了摇头,跟陈洲说了花钱找锁的事情。
陈洲笑了笑,“都是生意。”
很快,那人找到了锁,叫张向阳去看,张向阳过去,翻开红绳,上面的墨水稍有褪色,可依然很清晰地写着“贺乘风、张向阳”。
他们一笔一画写的。
“谢谢,”张向阳道,“麻烦帮我砸了吧。”
那人直接掏出工具,很干脆利落地就把锁砸了,动作精准,丝毫没有伤到旁边的锁。
张向阳忍不住道:“买锁的人多,还是砸锁的人多?”
那人把砸开的锁递给他,道:“那还是买的人多,这里都快没地方挂了。”
锁落在掌心里,没有张向阳印象中的沉甸甸的感觉,其实还是挺轻的,材质很廉价。
下头即是万丈深渊。
张向阳解开了红绳,手掌一松,绳子便随着山风晃荡着盘旋飞走了。
张向阳看着那一点红不断下坠,直到消失不见。
他浑身都感到了轻松。
那些痛苦,他五年前未曾面对的伤痕,从今天起,他与它们悉数告别。
张向阳又眺望了一会儿苍茫的天,然后他回头看向身后等待他的人,道:“陈工,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