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观察两天吧,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的情况,你也不用太担心,检查下来问题不大。”
“谢谢大夫。”
张向阳拿了一大堆单子回到病房。
袁靖正半躺在病床上,他头上受了伤,包得层层叠叠,脸颊与嘴唇都因为失血而惨白无光,张向阳轻拉上门,心里的歉疚排山倒海般涌来。
这么一个活泼张扬的青年因他而变成这样,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赎罪才好。
这是他最怕的事。
无论贺乘风对他用多少手段,他都无所畏惧,贺乘风越是这样,只说明他越无法让他屈服。
可如果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这让张向阳无力承受。
张向阳步履缓慢而沉重,几乎是带着罪人般的颤意走到袁靖的病床前,“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要再留院观察两天。”
袁靖没说话。
张向阳心里很难受。
他想袁靖一定恨死他了。
在他心里,袁靖就是个自傲的小孩儿,他的谎言是为了满足他这个年纪特有的虚荣,他的攻击欲则是为了保护自己脆弱又虚假的自尊。
张向阳尝过这种“好像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敌人”的滋味,他很明白那种感受,很容易让人钻进死胡同。
“袁靖,对不起,”张向阳低头看着雪白的被面,轻声道,“……都是因为我。”
袁靖很吃力地扭过脸。
医生给他打了止痛,药水里也有镇静止痛的成分,神魂归位,他现在才有机会真的后悔。
张向阳和那个人打了很长时间。
比起对他的狠辣,那人对张向阳显然手下留情了很多,说是斗殴,更像是戏弄。
后来,女人敲了门,说时间差不多了。
他听到张向阳骂那个人不是人。
而那人只是笑,一边笑一边说,只是助理,不是新女友,别急。
那人走了之后,张向阳红着眼睛扶他下了楼,叫了车,把他送到医院,跑前跑后地安顿好他,现在还坐在他的床前跟他说对不起。
袁靖心想:他也不是人。
“张向阳……”
袁靖声音沙哑,张向阳听着心痛,不敢抬头。
“我……”
话到嘴边,袁靖还是迟疑。
只要他不说,张向阳就会一直觉得欠了他的,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填平了,他们就可以做朋友了。
袁靖咽了咽唾沫。
喉咙里很疼,酸涩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