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早就算计好了。」紫嫣为其簪发。
百里长安摁住了她的手,指了指抽屉,「把箱子里的血珊瑚拿出来吧!面上没气色,总得有点颜色点缀,才能看上去像活的。」
「主子?」紫嫣顿了顿。
稍瞬,紫嫣将珊瑚簪子取出。
流光斋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百里长安是个张扬的人,那是以前,却从未戴过他赠与的任何东西。
可现在,他不在身边,她倒是学会睹物思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戴着他的赠与,环佩叮咚之间,如细语在侧,似温柔浅浅,一风一摇皆心动,一步一顿皆相随。
「他若是知晓,想必就已经明白,主子的心意了。」紫嫣低声说,「主子真好看。」
百里长安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那样的倦怠,可上了胭脂水粉之后,那张假脸看上去倒是面颊粉嫩,合着那副较弱的神态,倒像是个……惹人怜惜的病美人。
「我什么时候不好看过?」她勾唇,「该打。」
紫嫣赶紧行礼,「奴婢该死,奴婢失言。」
「真的到了那天,不要往我脸上擦这些个东西,太厚重了,我不喜欢。」百里长安起身,缓步朝着外头走去,「我百里长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紫嫣张了张嘴,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里,终是化作一声沉沉的应允,「是!」
今儿天气不错,院子里的风都是暖的。
只是百里长安畏寒,此番身上还裹着厚厚的大氅。洁白的狐狸毛,笼在她身上,仿佛是临世的妖孽,如此妖冶夺目。
檐外阳光灿烂,檐下白氅如雪。
交相辉映,胜过世间万千。
她去了一趟地牢,祁琛这会还有一口气吊着,但离死不远。
这地方阴气重,其实紫嫣是很反对主子进来的,可主子……
「还没死呢?」百里长安低头一笑,「蠢货遗千年呢?」
祁琛被铁索锁着,哪儿还有气力挣扎,倒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瞧着她,「放过、放过我……我知道、知道错了……」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用一句我知道错了,就能摆平的。」百里长安缓步往前走,「你就慢慢熬着吧,说不定哪天这公主府没了,你就可以跟这座地牢一起长埋地下,去阎王殿赎罪。」
祁琛还想开口,可百里长安已经走远。
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百里长安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没什么慈悲心肠,也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她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祁琛绝望的闭上眸子,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百里长安顿住脚步,紫嫣刚要上前,被她一个手势制止。
「主子?」紫嫣蹙眉,赶紧去端了一张椅子过来。
百里长安深吸一口气,徐徐坐定,却又止不住别开头轻咳着,「这里的日子过得如何?可还适应?是否与你心中所想的,天家富贵一模一样?」
一墙之隔,那边传来了低幽的冷笑生,「百里长安,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别忘了,这世上反对你的人多了去,你能杀得完,杀得尽吗?你就一条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紫嫣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目光狠戾。
百里长安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腰间的玉珏,「想出去吗?要不然,求我?」
铁索碰撞之音传来,显然是她有点激动。
奈何,铁索寒凉,不会因为你的情绪激动,而松略分毫。
「让我求你,你休想,倒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她冷笑着,「百里长安,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你会不会输?」
百里长安没吭声。
「哈哈哈……」她放声大笑,「赫连家的人会联络众臣,将你逐出朝堂。一旦你没了手中的大权,你便什么都不是,这天底下的男人,都看不起牝鸡司晨的女人。你以为他们尊你一声长公主,你便天下无敌了吗?哈哈哈哈哈……你会输!输得一败涂地!」
紫嫣切齿,「你再敢多说废话……」
百里长安含笑望了紫嫣一眼,紫嫣还没说完的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顾长平,看来你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