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床上,苏碧若紧裹着被子团成一团,脸上还残留着几道泪痕,面朝外睡得很沉。
两人静悄无声的看着黄太医诊了脉,悄悄退到院子里,黄太医躬身低声笑禀道:“王爷王妃放心,大姑娘底子极好,这会儿脉象安稳有力,都好。”
苏子诚松了口气,李小幺低低嘱咐了紫藤两句,出了院门,又往苏子信等人处看了,才回去院子。
“带这么一群孩子,真是麻烦!”苏子诚沐浴洗漱出来,穿了身淡黄短衣裤,舒展着身子歪在床上抱怨道。
“嗯,”李小幺将手里的书收起递给苏子诚放到几上,挪了挪挤进苏子诚怀里笑道:“麻烦还在后头呢。”
“嗯,”苏子诚心不在焉,低头吻在李小幺额头,一边往下滑,一边含糊道:“有太子少师……你头发有股香味,用的什么?这味道好。”
李小幺又往苏子诚怀里挤了挤,转个身,又往苏子诚怀里挪了挪,紧靠着他,打着呵欠道:“我累了,你……”
“我给你揉揉。”苏子诚接的飞快,两只手伸进李小幺衣服里,一路往胸前揉上去,李小幺干脆转过身,伸手挽在苏子诚脖颈间,微微用力,扑过去堵在了苏子诚正笑个不停的唇间……
第二天,天边刚透出一丝曙光,李小幺打着呵欠被苏子诚拖起来,匆匆洗漱了换了衣服,喝了半碗粥,就放下筷子。
苏子诚伸手托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头也不回的吩咐海棠道:“等会儿熬点核桃酪给王妃吃,多加点红枣,你等会上车就歇着,诸事别管,有我呢,你放心,保证让他们服服帖帖,累到让他们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
李小幺一边笑一边点头:“你别多出面,你是叔叔,是兄长,管教有吕丰,至于别的,交给南宁他们就行。”
苏子诚点头答应了,看着李小幺穿了斗篷,送她在院门口上了车,才转身上马,叫过长远,冷着脸吩咐道:“传令下去,自今天起,以军法从事,卯正启程,申末到留阳驿,酉初一刻点卯,所有未到者,不论是谁,押送南大营操练,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送回来。告诉太子少师,他那里,若有人点卯不到,他就陪着去南大营吧。”
长远利落的答应一声,飞奔下去传了令。
片刻功夫,整个驿站一片鸡飞狗跳。
李小幺的车子已经出了驿站四五里路,驿站里,苏碧若、苏子信和曹元丰等人那庞大的随身日用车辆,连东西还没收拾齐全。
苏碧若的随从和行装,是尉氏打点的,苏子信的,自然是郭太后打点,曹元丰别说英惠公主,就是父亲曹远侯,也不知行军打仗为何物,郭讷为就更不用提了,一家门也没一个带过兵、上过战场的。
只有水砇,来前寻兄长水砡和水岩讨教过,好歹想到了一星半点,带了几个放过马、出过兵的随从、可一通急乱下,也早失了方寸。
南宁和西安照着李小幺的吩咐,暗中通了气,一帮人躲的远远的袖手旁观,看着那些内侍、长随、丫头、婆子们急得没头苍蝇般四下乱撞。
照游山玩水装备出来的公主公子团,就这么越忙越乱,乱成一团。
眼看着时辰将到,吕丰根本不理会那些行李、随从等等乱七八糟人和事,命人拉出苏碧若和苏子信等人,和他们的车子,赶着五人上了车。几个人的贴身丫头、小厮总算跌撞着还知道跟到车上,还没坐稳,吕丰就挥着鞭子,骑着马,押着一行五辆车子,往留阳驿一路奔狂。
到留阳驿还有将近一百五十里路,这帮人的车子根本跑不快,不紧着赶路,他就得去南大营了。他倒不是怕去南大营,连这点路都赶不出来,他丢不起这人!
这一路,跟昨天比,简直是天渊之别,别说苏碧若,就是最强壮的曹元丰,跑了半个时辰不到,就颠的趴在车厢口呕个不停,无力的挥着手,跟随车警戒的虎翼军护卫求着要骑马。
苏碧若哪受过这样的苦,嚎哭着拼死跳下车,提着裙子往反方向狂奔,无论如何,也得逃回开平府,逃回母亲和父亲身边去。
吕丰纵马追上,弯腰抓住苏碧若后面的衣领提起来,高挑着眉毛,瞄着挥手踢脚、乱舞不停的苏碧若欣赏了片刻,放好鞭子,扬手砍在苏碧若脖颈间,苏碧若头手脚齐齐垂下,吕丰拎着晕迷的苏碧若,扔回车上。
贴身侍女和奶嬷嬷守着晕迷不醒的苏碧若,张着嘴,干哭不敢发声。
苏子信、曹元丰等人吓的面无人色,眼前这个,绝对是北平开国以来,最威风凛凛的太子少师!
西安过去看了两趟,赶在正午吃饭前,苏碧若总算悠悠醒来,直直的躺在车上,盯着车顶上那些雕刻精美华丽、却晃得根本看不清楚的纹饰,总算有一点点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怪不得她们都说梁王妃心狠手辣不是常人,怪不得母亲说,出了宫门就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