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不想显得很没见过世面,纠结一下,还是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试图留下庭深这千载难逢的柔弱时刻。
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庭深毫不客气地用帅哥脸乜他一眼,随即冷哼一声,向椅背上一靠,顺势抱起胳膊,还翘了个二郎腿,气势二字,瞬间拉满。
和脸色煞白的“庭深”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妥妥黑暗恶势力。
“很高兴我们终于见面了,乔——”
可惜恶势力现在脑子真的不太好。狠话刚放了一半,就发现自己脑子貌似又卡了一下,把对面人的名字卡没了。
“……”
身后钟杳立刻意识到不对,刚好他也看过当事人的身份证,当即戳了下庭深的后背,体贴地小声提醒:“灯。”
“?”庭深奇怪地看他一眼,看到他手中的提示词,恍然大悟,只当自己刚又成功断片,现在已经直接跳到爆粗阶段,于是从善如流,从容转身:“你个老登!”
不问缘由,直接进入人身攻击模式。对朋友的信任,就是这么纯然。
钟杳: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杳有点麻了。同样麻掉的还有对面弱风扶柳的“庭深”。他茫然又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表情莫名得仿佛走在路上被人突然踢了一脚,显是被这句没头没尾的人身攻击给骂傻了。
又过一会儿,才见他难以置信地转向同样莫名的林苍苍,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委屈:
“这就是你说的优待俘虏,只是聊聊??”
林苍苍:“……”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
又过一会儿。
通过再次找到的身份证,庭深这才想起对庭真正的名字。
黑猫。
男,二十八岁。职业不详。从目前找到的资料来看,像是个无业游民。
有护照、有社保、有身份证。之前一直待国外,三个月前才回来。回国后生了一场大病,不久前才出院。
难怪总感觉现在这个身体不爽快,有点病歪歪。
此外他还从他手机里找到了一些聊天记录。从这些记录来看,他现在算是违规租房——
原本租房的是他熟人,因为工作调动,得搬到外面,但提前退租房东不退押金。正好黑猫对最近出现的“死亡目击”感兴趣——或者说,自称感兴趣,就顺理成章地从他那儿接手了这房子,前两天刚搬进来。
熟人怕房东来查,想装作自己仍住这儿的样子,所以不少东西都没拿走,包括外面鞋架上的鞋。但实际上,人早在黑猫入住前两天就搬走了。
也就是说,看着是合租,其实还是独居。
这可和之前猜的不太一样啊……
庭深在脑海中慢慢整理着这些情报,再次看向对面。
顶着他壳子的黑猫坐在对面,看上去已经从刚才的人身攻击中回过神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庭深咳了两声,试图开口:“黑猫是吧。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觉得我们不妨先好好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对庭回得倒是很干脆,只是态度不太好,“话说在前面,我之所以上来,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没有对你的身体做什么奇怪的事,也请你不要乱来。”
迎着庭深三人的目光,他倔强地抬起下巴:“至于别的,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也不想多说。”
看上去依旧很小白花,不过换了种风味,变成了坚定不挠款的。
庭深不忍直视地移开目光,索性贴脸开大:“包括你藏起来的那根手指?”
“……”黑猫猛地抬头,片刻后,又果断将头低了回去。
“还是那句话,和你们没关系。真要觉得不对的话,就、就……赶紧搬走好了。我没有害人,就是这么简单。”
庭深:“为什么要我搬走?你只是短租吧?也没有签合同。你走不是更庭便?”
黑猫:“……”
庭深:“为什么不走?是不想走吗?”
……
黑猫又不说话了,抱起腿缩在椅子上,变成了坚强又脆弱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