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是在各种打压环境下长大的,除了生母和春竹,没有人说过她好,在这样的暗示下,明明身为公主的江心厌心底比普通人家还要自卑。
生怕驸马嫌弃自己身边只带了一个宫女,她还主动学了厨艺。
从前原主对这点是受宠若惊的,觉得堂堂一个公主还愿意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等和那些驸马相处久了,心态就慢慢转为嫌弃了。
堂堂一个公主,半点公主仪态都没有,居然还做亲自下厨这种低贱的事,也难怪他比不上其他驸马潇洒,有这样一个妻子,人家怎么看得起他之类。
醉酒回来之后,也说过江心厌几次没公主仪态。
他也不想想,公主有公主仪态,那是身边一群奴婢伺候着,公主自然不用自己动手,干什么都有人照顾的妥妥帖帖,一丝发丝都不乱,能没仪态吗?
而九公主只陪嫁了一个宫婢,原主在家里又是什么都不干的,又要人在跟前伺候,春竹再能干,也不能把她劈成两半用吧。
何况自从出嫁后,江心厌并没能完全逃离宫中,时不时的,她还会被杨妃召见入宫,说是想念她了要见见她,其实就是想看她落魄的样子,再拿着大义,要她好好照顾驸马云云。
每次听杨妃训话就要动辄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甚至她在家中做了什么,有哪些杨妃认为“不妥”的事,都要被拎出来训斥。
每天又要操劳家务,又要遭人训斥,在这样的摧残下,九公主能明艳照人那才叫奇怪。
江心厌与春竹悄悄嘀咕了无数次,怎么都想不通,她们分明是在纪家,纪家清贫,并没有雇佣其他人。
怎么她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身在深宫的杨妃第二日就能知晓。
两人怀疑过杨妃派人来偷偷监视,宫妃监视出嫁公主,这可是大罪。
但有什么用。
如果杨妃监视的是其他公主,父皇肯定大怒,无论定不定罪,绝对是要彻查的。
但换成江心厌。
她去禀报,不光不会得到公道处理,还会被训斥责骂。
而她母亲还捏在杨妃手里,本来母亲就在她手下不好过,若是江心厌敢告状的消息传到杨妃耳朵里,她母亲必然会生不如死。
她也只能忍,低眉顺眼,低声下气,一天天这么熬着。
哪怕十几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在这样的煎熬下,也盛开不起来了。
她也明白,杨妃她们就是这么个打算。
就是要她一天天操持家务,每日过的苦闷无出路,再一点点枯萎。
知道却无法更改,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如今纪长泽说要她别太辛劳,买人照顾家中,江心厌心底不免升腾起一丝希望。
但现实还是让她不得不接着说:“算了,我有春竹帮衬,做的活并不多。”
“无妨。”
纪长泽脸上露出一抹笑,这笑容里,有着江心厌从未见过的放松与自信:
“今日,我就领人回来。”
正说着,春竹买药回来了,进门见到驸马爷的手落在公主手上安抚拍着,她脸上笑容更大。
驸马爷对公主好,她们两人的日子才能好过。
“驸马爷,公主,药买回来了。”
春竹一边拿出药给江心厌上药,一边想着在宫外就是好。
若是在宫中,一点点烫伤膏就要十两银子打不住。
但在宫外,二十文就能买这么多。
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伤处,将原本的微疼遮盖了过去,江心厌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受了伤有药抹,顿时新奇不已,心底又莫名的微涩。
眼见丈夫见她抹好了药才起身,她连忙问:“今日驸马可要做什么?”
纪长泽也不隐瞒:
“三驸马与五驸马约我出去,今日与他们一道。”
江心厌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有点勉强了。
三公主的母亲是秀昭仪,也同住在杨妃所在的飞霞宫,而五公主则是杨妃的女儿,从小到大,这两个姐姐凑在一起没少欺负折辱江心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