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她的心思更是不堪,只是与被误会比起来,就显得无足轻重。
豆大的泪珠砸到手臂上,苏嫱的声音变得抽噎:“叔叔,我不想跟你划清界限。”
“撒谎。”
褚疏呈背对着她,面上一片淡漠,仿佛已经给身后资助近十年的学生判了死刑。
“你有私心,我不会怪罪你,也会如你所愿,不需要做此姿态来遮掩。”
苏嫱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的手根本拉不住那截衣袖,转眼间就被挣脱了。
男人继续往前走,一步也未曾停留。
苏嫱亦步亦趋地跟上,她想要阻止他离开,可那一身昂贵的长衫根本没有地方让她拉。
眼看着他就要彻底踏上木梯下楼,苏嫱终于忍不住了。
她孤注一掷地抱住男人的手臂,将它牢牢地锁在胸前,哭音随之响起。
“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想跟你划清界限,我把卡还给你,是、是有私心,是想求您!”
哭诉到最后,她甚至将“你”换成了“您”,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地砸落在那截昂贵精细的衣袖上。
褚疏呈的步伐停了下来。
片刻后,一只微凉的手掌托起女孩的脸颊,手指微微往下摁压,将滚落的泪珠擦拭干净。
“跟我说说,你有什么私心?”
咚。
这是苏嫱的心跳声,在激烈地跳动,因为刚才的大哭,也因为长久以来的不堪念头。
抽噎使得她没法第一时间开口,只能紧紧地抱住怀里的手臂,生怕褚叔叔因为她的耽误丧失耐心,转头就走。
所幸褚疏呈的耐心足够好。
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半搂在怀里的女孩,一双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湿漉漉地搭在眼睑上,偶尔还会轻微地颤动,将内心的挣扎与渴望彰显得明明白白。
半晌,苏嫱终于抬起眼,神情有些畏缩,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又带着些勇敢。
“叔叔,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资助人。”
“你不仅资助我上学,每年还会给我寄生日礼物,各种重要阶段都会给我建议。”
“你是这辈子陪我最久的人。”
她才十八岁,人生才过去十年,可她的父母也才只陪了她八年就撒手离去。因而,褚叔叔就是那个陪伴她最久的人。
褚疏呈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诉说衷肠,是他在这一千五百年反复回想的画面。
此刻,再发生了。
“可是我知道,你不止为我做了这些!”
苏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抽了抽鼻子:“亲戚不管我的死活,也不管我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人美而不自知,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这种样貌放在无父无母的穷小孩身上,注定会遭受更多目光与欺负。
尤其是初中,在那个猪嫌狗憎的叛逆期小孩扎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