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一大群咒灵又涌上来了,五条辉立刻又往前挥出一剑,剑气跳跃着出现在最前面的咒灵身上,劈出一个大洞:“听话,也没多少时间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对此他深有体会,这种战斗强度连他都有点撑不住,更何况是体能远不如他的五条彦呢。
“……我撑得住。”五条彦抿着干裂的嘴唇说。
撑不住也要硬撑下去,他不会放任五条辉一个人挡在危险前面。
“你总是在这种时候这么倔!”攥着剑柄的手一紧,五条辉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躁,眼神里似乎藏着深重的阴霾,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怒火。
但这一生起气来,没能起到什么好效果,反而激发了五条彦的逆反心理,更准确点说是点爆了他这一路来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
“更喜欢逞强的才是你吧!心里藏着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和神子大人的事情也好,父母的事情也好,你这家伙……”先前的事本来就让五条彦如鲠在喉,这会儿更是借着高涨的怒意逐一吐露。
自觉理亏的五条辉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得沉默以对。
那边五条彦转过头,一撮撮火苗在旺盛的矢车菊色里燃烧,不知不觉的他挡在了五条辉前面,离他不过一步之遥。
像一挺火力十足的机关枪一样,和红宝石般的眸子对视的五条彦继续喷射子弹:“什么事都瞒着我,亏我还以为我们关系很好呢,你这混蛋!”
“阿彦,小心!”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东西,五条辉一双赤红色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大喊一声之后迅速地扑到了前方五条彦的身上。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银色的光芒划过五条彦所在的地方,一只扬起了两只利爪的小型咒灵骤然出现,那爪子上的三根爪尖锋利得如同镰刀一般,唰地一下砍下来了,砍到五条辉身上像是切割黄油一样顺滑。
时间好像在那一秒里无限拉长,被扑倒在地上的五条彦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几滴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灼热得仿佛在燃烧。
下一刻他听到了五条辉痛苦的闷哼声,手心触摸到了汨汨而下的液体,既温热又粘稠。
“辉!”
他反手抱住身上的人,仔细一看,三道长长的抓痕刻在他的背上,从左边肩胛骨开始,一直延伸到右边腰部,皮肉外翻,肌理撕裂,伤势入骨三分,鲜血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
若不及时处理,即使这伤势不会致命,大量流失的血液也足以导致失血性休克,下一步就是死亡。
但是这是在战场上,随时有危险来临的地方,没有时间也没有医疗物资给他治疗。
五条彦无措地用左手紧紧地按着硕大的伤口,指望这样能让他少流点血。
刚刚五条彦情绪激动之下,没有注意到他的背后某个角落有一只躲在暗处偷袭的咒灵,这被正对着他的五条辉眼尖的发现了,但那个时候咒灵的攻击已经临近。
仅剩的时间来不及做更多,注定有一个人受伤,那一秒,他只能选择消灭咒灵或者……
没有思考太多,他本能地选择以身相护。
如果从大局考虑,作为队伍里的主攻手,担任着最重要责任的那个人,五条辉不应该代替五条彦受伤,这样会降低整个团队的生存率。
冷酷点说,五条彦的价值在五条辉之下,他这样做不是最优解。
但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类,就是因为他们有感情,偶尔会以情感为驱动力,不时时刻刻为利益所驱使。
可是现实情况却非常不理想,五条辉受伤之后,就像建在堤坝上的水匣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被拦住的洪水仿佛找到了可乘之机,蠢蠢欲动地要冲垮这道堤坝。
在洪水的压力之下,裂缝越来越大,眼见着要不了多久,灭顶之灾就要降临在四人身上。
一击得逞的咒灵咧开鲨鱼般的大嘴,密密麻麻的尖牙遍布其中,它兴奋地嚎叫着,像是在庆祝自己取得胜利。
紧接着,它又扬起了自己的前肢,一把锋利的镰刀正要继续割在面前两人身上。
回过神来的五条彦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的脸色铁青,死死地咬着牙,浸染了咒力的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打在那只偷袭的咒灵身上。
只是一击就消灭了小型咒灵,这一发简直突破了他的攻击力上限。
但是,仅仅消灭一只咒灵可不够看,没有了五条辉的攻击,剩下一群咒灵都涌过来了。
五条彦眉头紧缩,心跳快得如同几只兔子在蹦跶,他深知就凭自己那点无下限,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攻势下保护好两个人。
这个时候,躺在五条彦怀里的男人轻微地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刚刚受伤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迷过去,现在也是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
可是当前的情况危急,实在没有让人安稳睡觉的余地,凭借着足够强悍的意志力,五条辉硬生生地清醒过来。
他的右手始终握着自己的剑,把左手撑在地上,腰部使力,但是他的身体只是晃了晃,没能听从自己主人的命令。
力气好像随着血液一同流失了,不得已之下,五条辉扬起左手,搭在五条彦的肩上,想要借助他的力量站起来。
只是背部撕裂的三道伤口实在太大太长,他的身体刚动弹一下,鲜血就从五条彦的指缝之间大量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