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平静地解释,
“你可以走了,阿姨。”
拖着男人死沉的身体,女人扭头看了看居住多年的夏油宅,门口暖橘色的灯光下,站着熟悉又陌生的养子。
其实想道歉的。
眼泪涌了上来。
但没有意义了,也无法再说出口了。
女人垂下头,并非出自恐惧的泪水晕湿了皱巴巴的上衣。
“好啦,杰。”
五条悟从背后拥住挚友,看着离去的女人的背影,和被拖行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体,
“以后过年放假,都可以来跟我一起咯。”
我会成为你的家人。
这样肉麻的话五条悟说不出口,但夏油杰能够领会,咒灵操使轻轻点头,翘起的丸子头蹭着六眼神子的心,带来酸涩又酥痒的触感。
“他太温柔了。”
屋内的兰波评价着黑发的学生,
“不适合这样的世界。”
不适合这样由血、泪、恐惧与绝望组成的世界。
魏尔伦眨眨眼,趁两个学生还在外面不算有外人在场,直接搂住兰波的腰身。
“是的。”
金发的人造神明深有同感,有着温柔底色的夏油杰,太容易被这样的世界逼疯,
“我们得,给他找点别的意义。”
比如亲手建立能够从实际意义上保护咒术师的组织什么的,就算还是不能解决底层逻辑,但有同学和挚友的牵绊,也没有那样痛彻心扉的死亡,夏油杰应该不会再走上那条不归路。
黑发谍报员无奈地拍了拍又黏黏糊糊起来的亲友的背,
“还好比起保罗来说,五条悟能更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魏尔伦震撼,魏尔伦委屈。
“那也是我找他们谈过,是我引导过的……”
话说到一半,看着兰波脸上狡黠的笑,人造神明愣了一下,把头埋进谍报员的肩,蹭了蹭,笑了起来。
真好啊——阿蒂尔也已经会用这样的语气来打趣那些过往了。
“阿蒂尔。”
“嗯?”
“那我以后也会,多把我的心事,都说给你听。”
“嗯。”
魏尔伦抬起头,看着兰波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放松又轻快的神情,情不自禁地用眼神描摹着谍报员的五官。
浓黑弯曲的眉,桃花一样的眼,秀挺的鼻梁,还有——那张曾经总是吐露出令他憎恶的话语,如今看来,却形态端正,如月牙一样弯曲,还带着小巧唇珠的唇。
大概是天然肤色就白的原因,那张唇也是淡色的、些微的粉,不知为何抿了抿,显得中间透出光泽的桃色。
兰波有点莫名地心跳加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魏尔伦的眼神如同看到猎物的猎人——他哪里露出什么不好的地方了吗?还是不该开这个玩笑吗?他不该这样说保罗,那时候的保罗只是太年幼不懂得沟通,这也是他没有做好教育的问题……
黑发的谍报员心中冒出一丝愧疚,又缠上一缕委屈。
“阿蒂尔……”
人造神明逐渐靠近的湛蓝双眸中侵略的意味十足,兰波紧张地眨着眼。
保罗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