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金发的陌生男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她会相信他,跟他走,但是——
“能不能把那个哥哥也带走?”
她指了指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始终坐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他们的银发哥哥。
银发哥哥人很好,把她从雪地里捡回来,虽然不说话,但是照顾了她好几天。
金发的大人说他试试。
随后他跟银发的小孩进行了艰难的交流,通过手势、照片和全世界通用的一些东西交流,最后那个小孩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回到房间里。
当时维兰德想,跟“海拉的芬里尔”交流或许任重而道远。不过他能大致确定这个小孩的身份,也拿到了生物样本,这次来已经不虚此行。剩下的事可以等确认样本以后再说。
但银发的小孩很快就重新走了出来,拿了纸笔——甚至是外面能见到的那种纸笔,在纸面上写了一串规整到像是印刷字的拉丁文字母。
那是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维兰德看懂了,但他只看懂了文字,没看懂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语言交流。Hello?近几个世纪已经几乎没人用这种语言做日常交流了吧?
好吧,总比没有强。
幸好他年幼的时候上过拉丁语课程,跟这个小孩做简单的日常交流没什么问题。
维兰德只思考了很短的时间,就在那行字下面写下了流畅飘逸的字母:「我要带她回去。」
银发的小孩盯着他看。
维兰德把本子还给小孩,看着那个小孩拿起笔,用比刚才更重一点的力道,在纸面上留下痕迹。
“海拉的芬里尔”写:「她是我的。」
似乎是觉得这不太符合人类社会的规则,他又加了一句:「我会抚养她。」
字母依旧是标准到接近印刷体。或许——或许这是因为他没有见过那之外的文字。
维兰德暂且将这些猜测放在心底,这些并不是必要的事项,他要说的是……
「她跟你不一样。这里太冷了,我们无法在雪地里生存。」
小孩没有立刻写下回复。
维兰德有种预感,其实在Linnea跟他对话的时候,那个小孩就做好Linnea会被他带走的准备了,只是没有直说,也不会说话而已。
小孩在试探——试探这个外来的人到底是否可信,而试探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他要跟维兰德再打一架。
那眼神实在是太有攻击性,维兰德意识到小孩要干什么的时候就举手投降,说等等,我给你讲讲Linnea的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他还没说完,小孩就动手了——他也听不懂,维兰德猝不及防被他按倒,接下来战斗却并没有继续。
维兰德没还手,主要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伤,而且真打起来,不就暴露他的伤其实没那么严重的事了……吗?
小孩不满地盯着他,从喉咙里发出不像是人类的低吼声。
维兰德:……原来不是哑巴,只是没人教他说话。
他的走神让小孩变得更不满了,小孩给了他一拳,就坐在他身上,捞起本子和笔写道:「你是她的父亲吗?」
维兰德接过了笔,用另一只手在小孩举着的本子上写字——惯用手被踩着呢,而且这个小孩竟然不穿鞋,他明明记得在雪地里小孩是穿着鞋的。
「不,她的父亲过世了,我会收养Linnea,并为她的父亲报仇。」
小孩看到这行字,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有几秒钟没动。
「复仇?」
一个情感色彩更加强烈的词。
维兰德知道自己抓住了关键。
「是的,复仇。我们会为了杀死仇人,付出我们的一切。」
「她还是个幼崽。」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维兰德不由自主地再看了看小孩,得到了有点愠色的回应。
不过他们没有再打起来,因为Linnea就蹲在旁边,时刻准备拦住他们两个,而维兰德向小孩笑了一下,写:「我会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小孩写字飞快,但还是那么工整的印刷体:「雪原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