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务武回来的时候,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正在比对五十岚宽太的情报,以及诸伏高明从长野发来的资料。
诸伏高明接到弟弟的消息,没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就动身去长野警署找了档案,把当年的资料拍下来,发送到了诸伏景光手里——理论上是符合规定的,至于手续,这种东西等事情结束后再办吧。
在这里的都是些“大人物”,但也是今晚始终没有暴露过行踪的人,就像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他们在半小时前参与指挥和狙击的时候都没有出现在大森会社附近过,至于赤井务武和水无怜奈,那完全是自己要做诱饵引出敌人获取情报才被人追杀,现在也是把那些人彻底甩开才回来的。
“有什么发现吗?”
赤井务武反手关上门,扣好自己的帽子,问。
赤井秀一伸手接住了父亲扔过来的东西,回答:“可以说有,关于五十岚宽太这个人的身份,我们现在认为他就是五十岚宽太本人,在那个案子里死亡的才是五十岚遥斗……这是什么?”
赤井务武扔给他的是几张被血染红的驾驶证,虽然有两张上面的照片已经被血染得模糊不清,但通过编号还是能具体确认这些人的身份。
“追杀你们的人?”
“被抛出来做诱饵的雇佣兵而已,【C】跟以往一样谨慎,不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所在,不过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线索。”赤井务武点了点那张驾驶证上的照片,说,“这几个人用的假身份来源于同一个供货商,这个专门做假身份的人长期在东京活动,两年前洗手不干,现在却重新出现了。”
这种事应该是东京本地人更清楚一点——赤井秀一这么想着,跟其他几个人一起看向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伸手把那几张驾驶证拿来,扫了一眼,就说:“新见町的?”
“姓氏是小原,似乎被叫做‘寒冬’。”
“那我知道他是谁了,公安里没有他的记录,但我还是苏格兰的时候跟他接触过。”
“没有记录?”水无怜奈从阿笠博士手里接过一杯水,道谢,听到诸伏景光的话,不禁问道。
诸伏景光把几张证件扔在桌子上,去拿自己的手机:“他用的身份很多,也有点背景,偶尔跟‘某些人’合作,我之前在任的时候他一直是个小角色,没到需要特地找他的地步……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不然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松就退出这行。”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声音里就是带着一股寒意。诸伏景光只用了一分钟时间跟同事确认情报,就扔下手机,说找到这个人了,从去年开始这人从法国回到日本,改名换姓在米花町活动,明面上已经洗白上岸,现在是几家商铺的老板,商铺从涉谷开到了东京塔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东京塔?”水无怜奈问。
“新东京塔,后天举行落成仪式的那座。”
“是哪个财团建的来着?”
“千叶财团。”
“不熟的财团啊……”
“新东京塔有什么问题吗?”诸伏景光看到水无怜奈表情有点微妙,就问。
“不,我只是听到落成仪式就有点不好的预感,应该是太紧张了吧。”水无怜奈坐回去,试图把自己当电视台主持人多年来的既视感从记忆里擦除,但怎么也擦不掉。
——因为米花町、高大建筑、落成仪式和重大案件这几个词放在一起,它99。99%都是会出事的啊!
就算跟这个案件无关,估计到时候也会出事……不不不,我只是个电视台的主持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摇摇头,却看到坐在她对面的赤井务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戴帽子的黑发男人张开五指,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生锈的红色铁片。那看起来是一块很普通的铁片,锋锐的尖端被磨平,暗色的铁锈跟铁片原本的红色深深浅浅混在了一起。
赤井务武坐在沙发上,说:“其实Juniper给过我跟东京塔相关的线索,但很模糊,我也不清楚具体指向哪里。”
“什么时候?”赤井秀一抬头。
“他变成鱼的时候。”
“……?”
“这样东西跟宫野艾莲娜的终端放在一起,我推测那个终端是Juniper从【C】的研究所里找到的东西,里面或许有乌丸复活相关的线索,但全都是难以解读的研究资料。我已经把资料转给了志保,或许她能看懂。”
赤井务武完全忽略了儿子打出的问号,顺着研究的话题说了下去。
要说谁能更快地看懂宫野艾莲娜留下的资料,那只有可能是长期钻研过“银色子弹”药物研究的相关资料并参与了“λ”系列药物后续研发过程的宫野志保了,单论积累的经验和阅历她不如基金会的研发部门,但要说宫野艾莲娜的研究资料谁能在更短时间内理解,或许就非她莫属了。
站在赤井务武坐着的沙发后的阿笠博士推了推眼镜,弯腰去戳戳铁片,发现这就是一块很普通的铁片,于是他疑惑地问:“通过这个就能推断出黑泽先生想告诉我们东京塔有关的线索吗?”
肯定是有其他用意或者谜题,才能具体锁定到新东京塔上吧——阿笠博士,猜谜启动!
赤井务武就把小铁片放到了阿笠博士手心里,坦然地说:“跟Juniper打交道,最好还是相信你的直觉。”
因为Juniper都花心思去藏东西了,那给出的线索肯定没那么弯弯绕绕,你看到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估计就是什么;就算不是也没关系,他没在石头上刻两个字,就意味着“这不是需要你们解决的事”。
“你肯定查了。”诸伏景光说。
他不相信赤井务武这个人在意识到新东京塔或者东京塔的废墟可能有问题的时候,会什么都不做,一直等到他们无意中谈到这个话题才随口提起。这个男人向来谨慎、思维缜密,甚至到了有些强迫症的地步,还能为了计划范围之外的事跑去给他亲自动手术,实在是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