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一直站在那里,足够警惕,但也足够尊重地没动,等那位公主直起身来,跟他告别的时候,他礼貌地道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离开后。
菲莉娅看向身边的年长女性,有点疑惑地问:“您怎么来了?”
其实她们两个不熟,只见了几面而已。所以菲莉娅小姐很有自知之明,萨菲尔公主应该不是专门来救她的,如果真的需要,让人去警局或者MI6捞人会更方面,没必要暴露她根本没失踪的事。
年长的女性笑了笑,说:“我因教授的托付而来伦敦,当然不可能看着他的计划泡汤,不是吗?”
菲莉娅直觉并非如此。
但她没有多问,而且关于教授和萨菲尔公主之间的事她也没有那么清楚,就换了个话题:“那您刚才给他……”
黑泽阵自己没注意到,但菲莉娅看到了,这位年长的公主哪里是给他戴花啊,根本是把一枚饰品戴在了黑泽阵的头发上。得益于那头银发来就很长,且沉,从头到尾黑泽阵都没有发觉。
不过萨菲尔公主过去的时候手里明明没有任何东西,也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刚才那手更像忽然变出东西来的魔术。
“那个啊……是潘多拉的礼物。”萨菲尔公主这样回答。
她望向银发男人离开的方向,很快收回目光,对菲莉娅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接下来的剧目还需要你我的出场。”
……
几分钟后,菲莉娅沿着音乐厅的走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联络她之前发消息的人:哥,我见到他了。我……我怀疑,他被人洗脑了,不记得我了。
对方很快回复:谁?啊、你说的“那个他”吗?
菲莉娅:他没认出我。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有没有可能,他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五岁,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你长大后是什么样?
菲莉娅:……
好、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她是期待过自己能被一眼认出来的……期待落空,还是有点失望的。
她叹气。
就在她叹气的时候,对面的人开始说正事。
他让人调查了音乐厅里发生的状况,发现这不是他们的人擅自做的,是【塔】有些还活着也没被抓的人应激了,看到长得像“乌丸的送葬人”的音乐家出场就以为自己要死了才做出来的,只能说他们跟以前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后他问:你在现场吧,那个人真的是“乌丸的送葬人”吗?
菲莉娅很快回复:我不确定,没近距离看过,但长得真的很像。但根据我们调查的资料,琴酒是不会弹钢琴的。
嗯,她的这位哥哥虽然知道她要找的人,却不知道那就是“乌丸的送葬人”。
大家都是给老板打工的,彼此间有秘密很正常。
前方有人,这里毕竟本应没信号,菲莉娅就收起了手机避免被人看到。此时她已经走到了最外侧的走廊附近,却忽然顿住脚步,她听到了路人的谈论,他们在讨论……维兰德?
维兰德虽然也不是不太常见的名字,但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而且这群人讨论那么热烈,好像这个维兰德先生是个很有前途的音乐家?她没听过最近有音乐家叫这个名字的啊。
菲莉娅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凑上前,问:“请问……你们说的维兰德先生是指?”
路人说,你不知道吗,就是今天在黑暗里演出的那个年轻人,他的名字叫维兰德呢。
菲莉娅睁大眼睛。
维兰德这个名字,可是,无论如何Juniper都不可能用这个名字才对……
她又想起自己在仓库门口听到的话——“你不是他”、“但我也是你的父亲”“【D】已经死了”。
不,不只是【D】,维兰德也早就死了。
她知道十三年前维兰德就死了,比任何人都清楚,维兰德的尸体都是她亲手砍下头颅然后烧毁的。
有人取代了维兰德,冒用了维兰德的身份,并且用维兰德的身份对Juniper进行了洗脑,就算Juniper清楚这件事也没法反抗他。
他怎么、他怎么敢的!
怎么可以用维兰德的身份做这种事?!维兰德那个对所有孩子都小心翼翼的人,那个无论如何都那么温柔的人,那个最喜欢Juniper哥哥的父亲,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给哥哥洗脑这种事!
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冒充维兰德的家伙!浅金色头发的年轻女性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咬着牙,攥紧了自己的手腕。
她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杀了他……再杀死Juni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