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离开……”
赤井务武要去扶他起来的时候,黑泽阵从Crucis手里拿走了那把枪,开了几抢才打断链条,抱着已经彻底冷掉的Hyath站起来,说:
“我自己能走。”
他们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附近的城市里埋葬了Hyath,黑泽阵没找到樱花,放了一束浅黄色的风信子在风信子的墓碑前。没有葬礼,他们赶时间离开。
赤井务武问,Abies泄露了多少情报,你清楚吗?
黑泽阵回答,你当他把知道的都说了就可以,从维兰德的城堡到指挥结构,到其他人的位置,到联络的方式,还有从阿法纳西和其他人那里得来的情报。Crucis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赤井务武看着墓碑上的名字,酒井樱生。
“他绑走你的原因?”
“我怎么会知道。”
“他知道组织的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那条疯狗的事谁会知道,我从十几年前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
“对不起。我现在没那么冷静。”
“发泄一下才好。”赤井务武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我们走吧,那位先生在找你,现在你也不适合回到组织里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离开吧。
黑泽阵没反驳,事实上他已经很累了,但他不能睡过去,他也睡不了。
离开这里。
去哪?
还能去哪里?他还能回到哪里?他的家?对了,最小的那几个孩子还活着,他们没有住在城堡里,维兰德把他们送到别的地方了。他要回去找维兰德,维兰德也把孩子们当成他的家人,当初维兰德就是死去了所有的队友,重建了A。U。R。O,为了向隐修会报仇赌上一切的。
维兰德一定也很难过吧。他要去找维兰德,那个人明明很看重所有家人,却每次都能狠下心来。
他们在城市边缘的一座酒店里落脚,酒店里有A。U。R。O的人,没有为难他们,也没有询问他们的身份。
只是如果他们被隐修会抓到的话,作为普通人的他们也会死吧。
这几天偶尔有消息传来,赤井务武没有避开他,他就听着隐修会的人逐渐被剿灭,和A。U。R。O的成员被找到,或者活着,或者死了的消息。有人死亡,有人逃亡,有熟悉的名字,也有陌生的。
其中也有最后几个孩子的消息,他们没在城堡里,去年被维兰德送到挪威去了。黑泽阵记得其中一个孩子有代号,Daisy(雏菊),是个会画画的孩子,会叫他哥哥,还会把画出来的每一幅画拿到他面前,问他画得怎么样。
他总是说再努力一下吧,Daisy就说哥哥好过分,从来不夸我一下!但下次她还是会来,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
“让我去救他们。”
“你现在这样还想救谁?”
“让我去!”
“够了!你是想死在那里吗?!维兰德让我来救你不是让你死的!”
“……”
“那几个孩子我会找人去救他们,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不想再从那种地方找到你第二次。”
然后那几个孩子也死了。
会叫他哥哥的,最后几个孩子。他最后的几个家人。
黑泽阵觉得他应该跟赤井务武吵架,跟他说如果自己去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总能把他们救下来。可是他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低声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向谁道歉。向亡者道歉,已经没有意义了。隐修会即将消亡,就连复仇也不知道再去找谁。
最后他安静地待在酒店里,给自己缠着绷带。
除了刚开始被捅的两刀和后来的枪伤,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口,是在任务期间和帮阿法纳西摆脱追兵的时候受的伤。刚开始Crucis帮他处理了一下,后来就不敢碰他了,导致伤口有点发炎,在燥热的天气里甚至有的地方开始腐坏。
他耐心地把坏掉的组织挑出来,消毒,上药,机械的动作让他有了思考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