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黑泽阵,想要得到一个答案,银发少年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被污染了吧。”
“什么?”
诸伏景光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参与过组织的实验,应该也被注射过用那种生物提取出来的东西。组织研究它们必然是因为在长生不老药的开发上有所帮助,而它们本身就是被那群脑子进水的研究员用拙劣的手段缝出来的,互相争斗、互相吞噬的产物。”
黑泽阵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上面连往日的伤痕都看不到多少,攥起拳来的时候,有种撕裂的痛感正在提醒他,这看似完好的表皮下,内部的伤其实还没好多少。
他收回手,语气散漫、毫不在意地说:“从结论上讲,大概是我把它们‘吃’了吧。”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忽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黑泽阵觉得不对,问:“你要去哪?”
诸伏景光头也不回地说:“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本身就不能去医院不说,要是把情况告诉医生,他真的不会被当做稀有生物上交给波本吗?
黑泽阵想拉住诸伏景光,但刚抬起手,诸伏景光就转过身来,说:“我去做饭。”
“……”
黑泽阵把手收了回去。
诸伏景光继续说:“刚才来的那个人是波本吧?他留了电话号码,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出这种事,我就去给他打电话。”
他走出黑泽阵的房间,关上门,很久没动。
诸伏景光往会客室的窗外看去,四月底的樱花已经盛开,正顺着他的视线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一场温柔的绯色的雨。
杂乱的心绪被这片绯色覆盖,从那飘扬的光影里,他似乎看到了几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ゼロ(ZERO)……诶?”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诸伏景光才发现,眼泪正顺着自己的脸颊往下流,滴落到地板上,打湿了飘进来的樱花。
第044章三十二阶暮色
档案室。
降谷零把又一份档案放回到架子上,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接到了赤井秀一的电话。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才发现这会儿已经是凌晨时分。
他从5月3日上午开始就在档案室里翻找1988年前后的资料,这些东西并不难找,他的上级黑田兵卫也没有对他的行动进行不必要的过问,但放在资料室的陈旧档案都是纸质资料,太多,也太久远,他想看完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过,以“鹤鸣港事件”为线索,他倒是找到了几份尘封的档案,里面有另一个人的资料。
黑泽阳。
他就是出现在照片里的另一个银发男人,曾是公安零组的成员,跟降谷零自己一样。
黑泽阳的履历相当清晰、干净,他从东京大学的数学系毕业,然后进入了警察厅,参与过诸多不能在此列出的行动,最后在二十年前的某个案件里受伤,从此退出公安,调职去长野,两年后死亡。
在他的档案记录中,偶尔会出现某个以数字“47”为代称的协助者,身份不明。
而“鹤鸣港事件”,是1988年4月发生在秋田县一个如今已经废弃的港口的,一次针对「某个组织」(未说明)的行动。
那次行动的参与人员里就有黑泽阳,和代号“47”的存在。
降谷零没找到那次行动的具体资料,但想必涉及到某个特殊组织的档案是被归档到了别处;但他发现黑泽阳的档案记录里还有另一场发生在鹤鸣港的事件,那也是黑泽阳在公安的工作生涯的结束。
那是一场发生在1989年11月的惨剧。
“一艘因暴风雨偏离航线的游轮在鹤鸣港靠岸,当时游轮上发生了13人死亡的案件,秋田县的警察前去调查,船上的幸存者们称,在那个暴风雨的夜里,有‘恶魔’降临,有人接受了恶魔的指令,开始自相残杀。
“由于船上大部分人都在暴风雨中被困数日,秋田县警方决定先将他们送往医院,可就在幸存者被送上列车,即将出发的时候,列车的中段发生了爆炸,部分幸存者与警察在本次事件中牺牲。
“而没人注意到的时候,那座游轮在海面的浓雾里悄然消失,所有证据都显示这座游轮并未离开港口……”
降谷零又翻看了一遍关于鹤鸣港游轮案的资料,因为并不是在东京发生的,所以这里只有基本的案件存档,而不是整个事件的过程;如果想搞清楚当时发生过什么的话,他还要去一趟秋田县。
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份特地列出来的失踪人员名单上,就有“黑泽阵”的名字。
降谷零让在秋田县工作的同事帮忙查过,在当年“鹤鸣港游轮案”的后续处理中,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只有叫做“黑泽阵”的少年,名字被从名单上抹去了。
这很有趣。
在降谷零手里的这份名单上还有黑泽阵的名字,但秋田县的档案记录里,却好像从未有过这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