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思慕家出来后,沈祀没有立刻去裁缝铺,而是到路口的水果店买了两串香蕉。
“买这个做什么?”纪浮光疑惑。
“去见朋友。”沈祀把书包和香蕉放到大奔的后备箱。
纪浮光想起他之前向杨思慕借的旗袍,语气不由变得微妙:“真有那样一个朋友?”
沈祀:“当然,骗你干嘛?”
纪浮光轻轻啧了一声:“我以为只是一个借口。”
SUV驶入一条偏仄的小巷子,还没到目的地,纪浮光便感觉到了一股无比阴冷的气息,好似大夏天里进入空调房,手腕上的白玉珠串表面凝聚出细小的水珠。
沈祀在罗秀的小院前下了车,纪浮光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后。
小院常年紧闭的大门难得大开着,里面还挺热闹,稀稀拉拉站了不少人。
“阿秀?”沈祀在门上敲了两下。
院里的人声顿时一静。
“小沈先生?你怎么来了?”罗秀惊讶。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底青花瓷的丝绸旗袍,乌黑如墨的长发松松绾在脑后,妩媚慵懒,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樽上好的古窑瓷器。
“来看看你,顺便让你帮忙看样东西。”沈祀往旁边让了让,介绍身后的纪浮光,“这是纪老师,我的朋友。”
罗秀的目光下意识落在男人身上,原本松弛的笑容瞬间消失,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种陌生但无比清晰的压制,有别于其他任何厉鬼或者神官的威慑,仿佛和他面对面站着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惹不起。
罗秀不敢与之直视,臣服性地微微低头。
“阿秀?”沈祀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罗秀重新回神,扬起笑脸和纪浮光打了声招呼:“纪先生,我叫罗秀,你也可以叫我阿秀。”
纪浮光点点头:“小罗。”
罗秀:……
沈祀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纪总,阿秀可不是你的下属。”
纪浮光轻咳:“不好意思,习惯了。”
话是对罗秀说的,眼睛却看着沈祀。
罗秀:……
沈祀跟她走进院内,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我们来和罗娘娘商量两个月后的山市开办。”罗秀还未开口,一道男声抢先回答。
或许是围墙太高遮挡了大部分光线的缘故,说话的男人看上去脸色青白,大夏天还穿着长袖长裤。他看沈祀的眼神非常古怪,热切中带着一丝贪婪。
不止他,剩下的人也差不多,黑多白少的眼睛几乎黏在青年身上。其中一个因为瞪得太用力,不小心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半颗,赶忙偷偷按了回去。
好香,好香,好香……
听不见的低语声在黑瓦白墙的小院子回荡,沈祀毫无所觉地问罗秀:“山市?”
罗秀含糊道:“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场小型交易会。”
说完一挥手,对那些人说:“今天我没空,改日再聊,都散了吧。”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刚才抢着答话的男人踟蹰着走到沈祀跟前,依依不舍地说:“沈先生,我先走了啊。”
沈祀礼貌地点了点头。
很快剩下的人也接二连三地过来和他道别。
“沈先生,我也走了啊!”
“沈先生,下次见……”
“沈先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