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月说明来意:“洪老板,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下您妻子去世时的情况。”
洪高义闻言脸色瞬间变了,语气冷硬:“我老婆已经死了,你们别再来烦我们了。”
妻子死后,几乎每天都有记者和自媒体上门跟他打听情况,刚开始他还会耐着性子回答他们。
可后来洪高义发现那些人根本不是为了找出凶手,纯粹为了蹭热度博眼球。他惨死的妻子以及他们一家,成了对方谋取益的手段,成了人血馒头。
苏七月有些着急:“我们不打扰你,问完事情我们立刻就走。”
洪高义不愿多说,直接就要关门,沈祀忽然道:“洪先生,听说您有一个女儿。”
洪高义音量陡然拔高:“你要干什么?”
沈祀知道他误会了:“我能理解洪先生您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情,但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杀人魔一直没被抓住,就可能继续有像您妻子,甚至是您女儿这样的孩子被害。”
新闻里报道受害者的年龄跨度从十五到四十五周岁不等,沈祀这么说并非危言耸听。
洪高义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握着门把的手终于松开了,咬咬牙:“好,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沈祀闻言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洪高义回忆命案当天的经过:“我们家虽然做的小本生意,但口碑一直很好,大部分食材都是天不亮就去批发市场进货了。原本这事我在干,男人嘛,脏点累点不算什么。结果那段时间,我好巧不巧摔断了腿,买菜的事就被我老婆揽了过去。
最开始两天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我老婆买菜,我负责做。她还说这样挺好,要不以后就这么分工吧。我说都行,只要她不嫌累……”
说到这儿,洪高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沧桑的面容此刻看上去更加愁苦。
他揉了揉眼睛,继续往下讲:“到了第三天,我老婆回来忽然跟我说,有人跟踪她,我当时就觉得不大对。
不是我自夸,我老婆虽然四十了,但年轻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我让她别买了,大不了歇业几天。可她不答应,说两个孩子上学报培训班都要花钱,舍不得那点收益。
我没办法,就让她在车上藏了一把菜刀,真遇上坏人也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她没再提跟踪的事,我以为事情过去了,也就渐渐放了心。”
沈祀和纪浮光对视一眼,洪高义妻子很可能是怕丈夫担心,所以才故意不提,真实情况恐怕和杨思慕一样,凶手一旦盯上就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警察让我过去认尸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洪高义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张风开忍不住插话:“您妻子的尸体真如外界传言的那样,被剥去了皮?”
洪高义脑海中浮现出妻子惨死的模样,胃里不由一阵翻腾,他快步跑到墙根边,大口呕吐起来。
张风开尴尬地摸摸鼻子,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对方。
洪高义接过去漱了漱口,稍稍缓过来后,深吸一口气:“那畜生确实剥去了我老婆的皮肤,从头到脚,法医说非常完整,就算是他也做不出来。”
“警察找到你老婆的……皮了吗?”苏七月小心翼翼地问。
洪高义摇头:“没有,不止我老婆的,其他受害人的皮也都没找到,警察说,凶手可能有收集女人皮肤的癖好。”
“变态!”苏七月低低咒骂一句。
沈祀想了想,忽然问:“洪先生,在你妻子说被跟踪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洪高义苦笑:“实不相瞒,像我们这样的饭馆,每天开门做生意,遇到各种各样的顾客,贪便宜闹事甚至举报都非常普遍,你要说不寻常,还真没什么……”
“你妻子呢?她那段时间除了买菜照顾店里生意外,还做过什么?”沈祀换了个思路问。
洪高义仔细回忆,片刻后猛地一拍大腿:“她那些天在网上买了不少衣服,说是天气热了,要给家里添几件夏装,她自己的,我的和孩子们的都有。”
衣服?
沈祀脑中有什么飞快闪过,他问洪高义:“那些衣服都还在吗?”
洪高义眼眶微红:“在的。我老婆虽然死了,但她的东西我都好好收着,谁也没让动。”
“能让我们看看吗?”
洪高义让他们稍等自己回屋去,不一会儿抱出来一个大纸箱放到几人面前:“就这些,都在里面了。”
沈祀打开一看,主要是两个孩子的衣服,还有洪高义的男士上衣和短裤,成年女性的反而不多,只有一件旗袍。
那旗袍底色偏蓝粉,胸口和腰腹的位置用丝线绣了两朵硕大的并蒂莲,花瓣细腻婀娜,底下的莲叶也栩栩如生,叶片上的露珠好似要滚下来一般,连沈祀这样的门外汉都能看出缝制旗袍的人必然花了极大的心思。
“好漂亮的旗袍!”苏七月跟着纪浮光也算见多识广,此时也忍不住啧啧称赞。
沈祀摸了摸旗袍,滑腻腻的,他开始还以为材质是绸缎,等真上手了才发现不是,给他一种舒服又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他闻到了一股无比强烈的恶臭,像猪肉在三伏天放了很久,腐烂变质,浓重的腐臭味源源不断地从旗袍上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