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遍寻不得的韩听雪,还待在那个四面临水的房子里。
她在桌边坐了好久,面前的白纸干干净净。
房中光线黯淡后,那个沉默的大娘突然再次出现,悄无声息。
韩听雪匆忙抓起笔,也不蘸墨,装模作样在纸上比划,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大娘。
对方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一声不吭,点亮了桌边的灯后,转身就走。
她刚一离开,韩听雪就放下了手里的笔,发出一声轻叹。
晚饭依然丰盛。
韩听雪这次胆子大了,不再犹豫,净了手后,直接动筷。
反正菜肴可口,总不能饿着。
那个大娘似乎是掐着时间点儿,或者是一直严密监视着她的举动。
韩听雪刚吃罢饭,她就过来收拾。
大娘力大无比,晚间还抱了一个浴桶过来,又注入热水,让她沐浴。
沐浴过后,韩听雪换上了干净的寝衣。
——她之前也没想到,居然连换洗衣物都准备了。
可是对方越细心周到,韩听雪心里就越没底。
父亲去世那年,她已十多岁,从未听说过账册相关。那个怪脸人到底因何笃定,她一定能默写出来呢?
若是知道她默不出来,会不会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杀掉?
锦被松软,环境舒适,但是韩听雪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勉强睡去。
而且睡得也不安稳,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
时而是那个怪脸人拿着刀要捅她,时而是她被人丢进水里喂鱼。
……
次日醒过来时,天都亮了。
韩听雪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床上多躺了半个时辰。
一直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然而她刚穿衣起床,就有人端着盥洗之物进来。
仍是昨天那个大娘。
又是被盯着默写账册的一天。
可惜她毫无头绪,几个时辰过去了,笔下一个字也没有。
不过稍好的一点是,下午她大着胆子外出透气时,那大娘并未阻拦,而是默默站在她身后。
天空瓦蓝,空气清新。
韩听雪心情刚刚稍好一些,就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写多少了?”
嘶哑,难听,让人顿时一个激灵,肌肤不受控制地生出许多细小颗粒。
韩听雪胸口一窒,知道是那个怪脸人又来了。
果然她一回头,就看见那张光秃秃的脸。
大概这就是害她昨夜做噩梦的元凶。
精准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恐,姬暄心虚了一瞬,心想,失误了,下次来见她,应该换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