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担当着袁苑桉的家人的角色,披麻、捧遗像。
和我爸妈的告别?仪式一样,过程简洁,连遗体都不会看到,因为根本就没有完整的遗体。
念悼词,鞠躬,默哀,绕一圈,鞠躬,结束。最后只有两?个字:节哀。
“送火化就不去了吧?”林乐喜问?。她一身黑衣,戴着墨镜,遮挡住那天被我打淤青的眉角。
“要去。我要送她最后一程,这次你不能拦着我。”
“好,我和你一起送她。”
——逝者入炉,生人转面。
背过身,后面是轰隆隆的火。
···
离开殡仪馆时,林警官交给我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台残破的手机和一串钥匙。手机屏幕碎了,机身变形,满是经历爆炸后的痕迹。钥匙串上,新的蝠鲼挂饰还在,只是崩掉了一小角。
“这些是在现场找到的,相信是袁小姐的遗物。你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联络人,就交给你了。”
我双手接过,天冷,收进大衣的内口袋,靠近心脏的地方,就不会冷到。
林警官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我没留意。
默然回?到家。
袁苑桉已经死?了这个事实?终是无法?回?避,鼻子?一紧,眼泪就开始汹涌往下落——这迟到的眼泪。
我窝进沙发大哭一场——无济于事。
我向她表白,她回?应以亲吻……我以为终于可以更靠近她一点了,她却突兀消失。
“……若没有悲伤,欢笑也会失去意义。”
那么同?样的,如果不曾欢笑,悲伤也会失去存在。可是,拥有过的一些些欣喜,哪怕再小再短暂,都会令悲伤无比实?在地不断蔓延。
人走了记忆却恢复了,那些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都有了真实?感。从最开始朦朦胧胧的好感,到毕业后失去联络,到不咸不淡同?住第一年?,到那记耳光后避而不见的第二年?,再到失忆之后日夜相处而慢慢滋长的感情……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我喜欢她?为什么要约她去游乐场?为什么偏偏坐在炸弹上的只有她?……
追悔莫及的滋味好难受。
···
那天的惨剧上了新闻,连续报道了好几天。死?了四十多人,伤者上百,还有很多人承受着和我类似的伤痛。
警方确认了袭击者的身份,是游乐园的员工,发动炸弹袭击的原因或是报复社会……呵,好一个报复社会,我又能向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