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声如雷鸣,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先是看到了标志性的红色的旗帜,张牙舞爪迎风猎猎。
而那其中传来的战鼓的声音擂动,越来越快。
旗手挥动旗帜,弯月形的阵型横扫而来,又快又急,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汉军并不沉迷于兵刃相接,他们的装备精悍,而大黄弩射程之内,匈奴人纷纷坠马。
乌维指挥着部下冲锋,他在消耗汉军的弩箭。
毕竟他们所携带的装备并不多。
霍去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出了匈奴薄弱的后防,下令,“赵破奴全力部冲击敌方防线,仆多部掩护。”
车悬阵在巨大的牧场之中发挥的作用最大化,乌维终于又看到了那叫他心惊的阵法,他也知道这阵法的缺陷,只要其中一部乱了,那么其余各部便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迅速做出对策,让章渠部和比车部合力从侧面去截断。
然而一入阵中,利弩就如雨而下,只要靠近汉军,环首刀便会齐齐出鞘,血肉之躯,怎会抵挡得住这样迅猛的攻势。
两部如泥牛入海,淹没在汉军赤色浪潮之中。
李敢甚至一开始便射断了匈奴一部的旗帜,夺了那匈奴旗帜欢呼。
左贤王部的匈奴人哪见过这样的阵法,一时间慌不择路,霎时溃败奔逃。
乌维眸色沉沉,殷陈看着那汉军赤色的衣袍在大幕卷起红色尘暴,带着吞噬一切的震撼力量。
她的心似乎与那战鼓一样保持着相同的震动频率。
乌维早已派遣两部绕道边上,他正等待着那车悬阵的成型。
此前一切牺牲都值得,所以匈奴人一波一波冲击。
而汉军的旗帜终于挥动起来,那巨大的车轮一般的阵法,再度在大幕中逐渐成型。
有律地运转起来。
乌维微笑,这个阵法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停下,出击需要把握最佳时机。
他现在只需要拖着这阵法,等待他们疲累下来,而后将他们合围绞杀即可。
于是他高声喝止,将身侧那个女子推了出来。
“霍去病!你看看这是谁?”他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汉军一瞬间往那个方向看去。
隔了太远,那女子的身影如竹。
能认出她的人不多,但赵破奴和仆多当即就转向了霍去病的方向。
他曾敏锐地察觉居涂高丘上那个躲在沙棘丛中如猎物一样的少女,他也曾一箭射穿百步外猎物的喉咙,他的箭几乎从不虚发。
可这次,他无法再抬起那近在手边的弩。
高丘之上,她的发和衣袂都随风纷飞。
那一瞬间,脑中似是一根蹦到极致的弓弦倏地松开,似是被猛地抽了一鞭,清晰的钝痛让他脑中嗡嗡作响。
眼眸霎时红了,他浑身绷直,栖霞似是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