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有人在此时要杀了她,义医者会选择保住那个孩子,还是她的命?”哈森一语中的。
义妁冷眼看向这个面容精致的男子,他的汉话很好,没有丝毫的停顿,说这话时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她自然想要保住殷陈的命,可十八年前那次抉择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那场血腥的宫闱变革,让权力从窦太皇太后手中彻底过渡到了今上手中。
让数百宫人一夜消失,让她与阿姊生离。
搁在案上的手颤抖不已。
她是天下极负盛名的女医,她曾救过许多人,这次,她定能保住她。
“小郎君与我剖析这许多,究竟想说什么?”
哈森笑道:“我从前欠她,所以现在想报答她。”
“她日渐虚弱,想是那胎儿渐大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恐怕身边有人暗害于她。”
“可她是个公主,所以此次生产,是最能让她名正言顺消失的事件。”
三月中旬,霍去病收到了家书。
可那并未殷陈所写的家书。
上只写了十九字:
公主有早产预兆,恐生变故,君侯须及早部署。
看完信,他一抬手,那信投入火盆之中,火焰燎起,照亮他眸底的情绪。
生产
消失了三年,本该死于淮南的伍被,再次出现在了长安。
他的突然出现在长安顿起轩然大波。
刘彻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看李蔡和桑弘羊等人制定的盐铁官营的具体实施步骤和计划。
“死而复生,你可给朕演了好一出精彩戏码。”刘彻睨视着殿中着布衣,头裹巾帻之人。
伍被抬起头来,“陛下也不信罪民会轻易死了吧。”
“是冠军侯让你出现的。”刘彻声音平静。
伍被没有否认,对于这个精明的帝王,他不敢有丝毫隐瞒。
“你现在出现在朕的眼前,是想告诉朕什么?”他案前仍是那份盐铁计划,兴致却不是很高。
“罪民苟且偷生三年,是因有一事还未坦诚于天下,于心不安。”
“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出现在长安,也是因为这一事。”刘彻向右倚着凭几。
“是,淮南王当年谋反之事,是在长安之中有人与其共同谋划。”
“你说的是岸头侯张次公?”刘彻连眉头都没抬起来。
“张次公并非与刘安合谋的主谋。”伍被心中打起了鼓,他此前从未见过刘彻,可他的语气太过平淡了,甚至算得上敷衍。
刘彻的手搭在案沿,指腹轻轻敲击在凭几上,眼神带着审视,“那你说,主谋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