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沈怀景轻咳,打断两人之间的闹剧,萧鹤安眼中闪过慌乱,顿时偃旗息鼓,规规矩矩地拱手:
“问太子殿下安。”
沈怀景没动,眼睛看向萧鹤川,萧鹤安立刻给了他一脚: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太子殿下来了,赶紧行礼!”
萧鹤川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行礼,沈怀景摆摆手,笑得像狐狸:
“小侯爷是性情中人,不必拘于这些礼数。”
萧鹤川和萧鹤安同时起身,萧鹤川矫健地提溜起桌面的酒壶,赶在萧鹤安开口之前说:
“哥,太子殿下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谈公事了,我先回去了。”
“站住!”萧鹤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去哪儿?”
“找我媳……啊不,我去找姜昭喝酒去!”
萧鹤川扔下这句话,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沈怀景盯着他远走的背影,面色沉沉。
萧鹤安越想越不对劲儿,嘴里喋喋不休:
“殿下你说,他先前来江和城是来运送粮草的,怎么到现在又多出来个媳妇儿?还一天到晚和姜昭鬼混……”
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儿,瞳孔睁大,下意识就要拔高声音让萧鹤川滚回来。
但瞥见面前身姿如松的沈怀景,只得捏紧了拳头,将这口气咽下去。
他讪讪地对沈怀景笑:
“殿下,舍弟顽劣,让您见笑了。”
沈怀景摆手,萧鹤安连忙收拾了桌面,沈怀景撩开衣摆坐下,萧鹤安作势要倒酒,被沈怀景止住:
“喝茶就行。”
萧鹤安便让人送进来热茶。
茶自然不是什么好茶,但沈怀景也没有介意的意思。
萧鹤安偷眼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便试探地问:
“殿下不是在姜大人那里吗,怎么过来了?事情进展如何了?”
沈怀景垂眸抿了一口茶,眯眼看着萧鹤安,恍然觉得有些陌生。
萧鹤安和萧鹤川方才打闹的话,他听了一些,没听全,但多少能猜出来萧鹤安要说的意思。
他和萧鹤安自幼相识,他被父皇立为储君时,朝中便不断有官员送人到他身边来。
做书童的,做丫环的,做陪读的,要给他暖床的。
尽管知道这些人各怀目的,他仍旧是照单全收,留在东宫。
能为他所用的,仍旧留着;不能为他所用的,便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了结。
到而今,身边只剩下段星渊和萧鹤安两个。
是挚友,是心腹。
他想过任何人会背叛自己的情形,自然也包括他们。
但当这一天真的被他发现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萧鹤安在他身边,是为了权衡局势,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无可厚非。
正如他也能为了自己想要的,将萧鹤川推出去送死。
更何况,萧鹤安此行,也算不上背叛,只能说是生了二心,给萧家留了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