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辰,五品以上的命妇都要按品大妆,入宫拜见。
宋氏在蒲州多年,谢临并未为她请封诰命,她是太后懿旨特别召见,只需打扮的庄重得体就行。
衣着要比大妆的命妇素淡许多。
可即便如此,还是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是让裴氏嫉妒的吐血的容貌。
尤其谢明妩与她长得有七八分相像,母女二人站在一处,可想而知有多大的冲击力。
场面甚至安静了一瞬。
待二人叩拜之后,太后便就笑眯眯地唤起。
谢明妩随着宋氏在左首末座上坐下。
太后看着谢明妩,“这是谢侍郎的长女?你走近些,让让哀家看看。”
宋氏便又拉着谢明妩站起来,谢明妩称“是”,提裙走过去,冲太后行礼之后,又深深冲王皇后与裴贵妃、崔淑妃各行了个福礼。
太后含笑点头,“好个灵秀的丫头。”
下方陪座的命妇也俱都附和起来,目光却有些意味深长。
王皇后也深深望了眼谢明妩,含笑道:“谢家礼仪森严,谢大姑娘不卑不亢不慌不忙,足见家学渊源,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说着她往后招了招手,有宫女捧着匣子走上来。
王皇后看了看,从匣子里挑了对鸽子蛋那么大,通体莹润的夜明珠来,又拿一寸见方、紫绒铺底的梨花木匣装了,微笑着亲手递给谢明妩。
“你气质灵动,本宫想来想去,倒是这夜明珠很适合你。”
谢明妩赶紧跪下接过来:“臣女叩谢皇后娘娘,愿娘娘芳华永驻。”
皇后那么捧她,她当然也要表示表示。
才起身,这边裴贵妃就以同样亲和的语气,端凝的微笑着开口了。
“这丫头如此聪慧过人,本宫倒从她身上瞧出来几分宋太傅的影子。真名士自风流,谢姑娘率真坦然,真叫承袭了世家风范。”
有宋太傅的风范。
这可真是莫大的夸赞了。
但宋太傅是先太子的老师,陛下若听了这话,恐怕生出厌恶之心,就算绝不了谢明妩入宫的路,也会让陛下心生芥蒂。
虽然谢明妩根本就不打算入宫,但她不能让她父亲这么觉得。
谢明妩转过身面朝裴贵妃,垂着眸子,恭敬的福身道:“贵妃娘娘过奖了,只可惜臣女并未见过外祖父。不过,能从贵妃娘娘口中听见外祖父一二风采,臣女亦觉得与有荣焉。”
我都没见过外祖父,像不像我也不知道。
你在这里非要提起我外祖父,还一顿猛夸,陛下不高兴,也是对你不高兴!
裴贵妃笑容虽还在脸上,目光却先已变得幽深起来。
在座众人似也感受到了这股异样,俱都屏气凝声。
谢明妩却捧着那对夜明珠坦然而立,仿佛根本没觉出来刚才那就是个陷阱。
就在大家静默,她也心安理得地跟着静默的时候,太后笑呵呵的说道:“这丫头,真真是个出得了场面的!”
“哀家见过这么多进宫来的闺秀,哪个不是端着拿着,生怕行差踏错?也就她敢大方说话,不愧是谢侍郎的女儿!”
裴贵妃说她承袭了宋家风范,太后却夸她不愧是谢临的女儿,显然是在拿话点裴贵妃。
谢明妩这才抬眼去看裴贵妃,看清她的容貌,心中不由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