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三十五十的也不是个数,你拿去揣着就当是买包子吃,穷家富路多带点儿总归是不出错的,跟我矫情什么?”
顾戎哭笑不得地笑了几声。
六子把他推开就说:“反正我结了婚回头还是要跟着你干的,戎哥你就别跟我见外了。”
“喜酒喝不上了也不打紧,等你办完事儿回来了,我和你弟妹再找机会另摆一桌,到时候咱们坐下来慢慢喝。”
得了胖婶他们的谅解,顾戎是彻底不敢耽搁了,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匆匆走了。
盛夏和一路轰鸣而来的拖拉机留了下来,有郑重其事地再三保证了确定没事儿,胖婶和六叔才堪堪把心放回肚子里,打起精神去招呼提前到的客人。
结婚的日子和时间都是找人算过的,发亲的时间被定在了半夜,所以胖婶家里一整晚都是灯火通明。
等到了出门的时间,盛夏开着拖拉机在一片贺喜声中出发,踩着露水和身后的自行车队一起抵达了新娘子家,一路破关斩将,直到六子涨红着脸把新娘子背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扶上拖拉机。
回来依旧是盛夏开车,一对新人坐在被红布装点一新的车上。
等到了胖婶家,就是相对常规些的拜堂磕头,敬茶改口。
盛夏第一次参加这种热闹,一路被欢喜的说话声裹着没停下来半刻。
脱离了迎亲的队伍,就紧急投入到了白天的酒席里。
期间饭都没顾得上吃,等胖婶家门口摆开的席面终于到了尾声的时候,才终于得了间隙,把屁股往凳子上放。
蔡翠蕊也跟着来了,忙了一天一夜累得不轻,端着碗往嘴里扒拉饭的同时小声嘀咕:“婶儿家出手阔气,给足了儿媳妇家的面子。”
“只是我听别人都在嘀咕,女方家那边就小家子气多了。”
男方家送过去的彩礼烟酒糖茶一律全收。
等到了新娘子出门的时候,嫁妆却只有一对看起来就年头不浅的暖水瓶。
甚至连个箱子或是被子都没有,送嫁的人手里都光溜溜的,对比鲜明。
这年头虽说不兴什么天价彩礼或者是别的。
但围观的人眼里雪亮,一眼瞧出了薄厚,都在私底下嘀咕胖婶这门亲寻得差强人意,亲家以后不见得就多好打交道。
盛夏喝了半杯茶没接话。
蔡翠蕊谈兴大起,对着女方送嫁的队伍努努嘴,用只有盛夏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听了几耳朵,婶儿家送过去的东西都被留着要给她弟弟娶媳妇儿用,还要把这边的收音机之类的也都拿过去呢。”
“她弟弟就等着……”
“咳咳。”
盛夏轻咳一声打断蔡翠蕊的八卦,小声说:“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
蔡翠蕊自知理亏,撇撇嘴嗨呀道:“我这不是只说给你听了吗?”
“婶儿一家都是实在人,六子也是没什么心眼的,这要是摊上个一心一意全都往娘家顺的,那不是造孽么?”
盛夏有心想阻止她的发言,转念想到有个扶弟成魔的现成例子,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语塞。
要想日子过得好,一家人总不能分头往两处跑。
否则再好的架子拉扯下来也必然是七零八碎,很难过得红火。
不过……
盛夏戳了戳蔡翠蕊的手腕,低声说:“别瞎说。”
“好人自然是好在一处扎窝,他们会过得比谁口中猜测的都要更好的。”
新婚是为了新生活,六子他们一定可以的。
蔡翠蕊的话只有盛夏一个人听到了,但类似的话也在不同的人嘴里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