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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泼脏水（第1页）

自从沈青棠嫁过来，并没把太注意秦姨娘。

在老国公陆茂渊的三个姨娘里，她年纪最小地位最低，也不过就比通房丫鬟高些罢了。

她膝下没有儿女，平日跟着陆茂渊住在书房，服侍老国公饮食起居，平日很少冒头的。今天她竟然突然这么说话，倒不知是说给谁听呢。

沈青棠抬眸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陆茂渊与陆老夫人的表现。

老国公皱眉啧了一声，呵斥秦姨娘闭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陆老夫人脸上没有表情，也只是冷清清看了秦姨娘一眼，随后问沈青棠道：“淮明去找你，可是为了吴氏的事情？”

沈青棠只做无事发生，微笑对着陆老夫人笑道：“是。淮明昨日来燕宜院，说只怕吴姨娘的身体不太好，就算用药也不能痊愈了。所以二公子想先预备下寿材，给吴姨娘冲一冲。”

但凡人病入膏肓无法医治，提前预备丧事也多称作冲喜。

这要求也算是做儿子的无奈之举，陆家老夫妇自然都能理解。

陆老夫人点头道：“这倒是淮明对吴姨娘的孝心。昨日金三娘来跟我回话，我只说吴姨娘的病症虽然重，但好歹还能拖一拖，就没让她们预备。而今既然是她儿子淮明提起，那就派人去办吧。棠儿，你从公中拨出二百两银子，派金三带人出去看看寿木罢了。若有合意的，便抬在府里杂院，让工匠慢慢收拾着。”

沈青棠正要说明，南境吴家已经送来了一口楠木棺材，偏偏那秦姨娘又娇滴滴笑道：“原来如此，怨不得二公子半夜里跑去燕宜院，对着嫂子哭诉。咱们二公子是个孝顺的人，没忘生母抚育的恩情呢。”

她嫣然一笑，捏着手帕对沈青棠屈膝福了福：“当着老爷与老夫人说二公子半夜去燕宜院，倒是奴婢多言了。少夫人是宽仁大度的，可别怪罪奴婢。”

沈青棠见她这模样，显然是想在这里挑事的，不禁加了几分仔细，淡淡笑道：“秦姨娘这般关心燕宜院，倒让我做小辈的受宠若惊。咱们国公府里头，人口多事情杂，我帮着母亲料理中馈事务，白天黑夜燕宜院都是来来回回的人来回禀事务。别说是二公子，平素里半夜三更，还有丫鬟管家娘子来往呢。昨日二公子跑来燕宜院，说要给吴姨娘冲喜的事，他又是哭又是伤心，少不得让婆婆多劝了几句。是秦姨娘那时候也来了么？今日您来来回回提这件事，可是您身边的那件事被我耽误了？”

秦姨娘听见沈青棠不卑不亢反问，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乱转了几下，忙笑道：“我一个做奴婢的，不过是在老爷身边服侍的丫鬟罢了，又有什么事情能劳烦到少夫人呢。奴婢只是……”

她说到此迟疑片刻，手帕一角掩着口，笑眯眯对着陆老国公与陆老夫人。

“少夫人与二公子到底是嫡亲叔嫂，世子爷又不在家，少夫人这等金贵身子，如何掌灯之后还让二公子到房里去说话？咱们国公府到底是有规矩的地方，男女大防之事连我这等奴婢都懂得，少夫人如何倒忘了？听闻人说，二公子进了少夫人房里，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口口声声让嫂嫂疼他……”

“满嘴里说的什么下作混账话？”

荣禧堂正房里丫鬟婆子一大堆，陆老夫人听秦氏嘴里不干净立刻动怒，扭头对陆茂渊冷冷皱眉。

“这等下贱狐狸精，都是外头那些糊涂下属送来的，各个妖妖调调，行为举止没有半点规矩。我看着老爷外头那些狐朋狗友的面子不理论，她们倒一个个的生事作耗起来！她那张臭嘴伺候老爷，老爷不嫌脏臭，我们内院女眷都是好人家女儿，却听不得这种混账话。”

陆老国公脸上也不好看，指着秦氏斥责道：“谁许你胡言乱语，插手内宅的事？当着老夫人少夫人你要发疯不成？滚下去，往后不许进内宅！”

老国公陆茂渊身边的姨娘，吴氏已经病危，双氏也年纪大了，惟有秦氏年轻貌美最为得宠，日夜带在身边服侍。

秦氏仗着陆茂渊的宠爱，说话做事自然嚣张几分。

她此刻故作委屈，连忙跪在陆老夫妇跟前，畏惧磕头道：“老夫人恕罪，老爷恕罪。奴婢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奴婢进国公府的时日虽短，可也知道了些礼义廉耻。奴婢是个做妾室姨娘的，看见少夫人院里的事，本不该开口，求老爷老夫人明鉴。少夫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媳妇，二公子又是没娶妻的年轻公子……”

沈青棠听她这般添油加醋，眼眸不禁闪过一缕寒光。

幸亏昨晚长着心眼，并没让陆淮明进屋，只让他在院里隔着门说话。

沈青棠唇角冷笑，抿嘴看了秦姨娘许久，这才冷冷笑道：“秦姨娘，您口口声声说，昨晚掌灯后二公子去燕宜院房里说话，可是您亲眼所见？”

秦姨娘跪在地上，忙侧身娇滴滴回话，脸上仿佛带着畏惧：“我昨晚又没去燕宜院，如何亲眼所见呢？不过是丫鬟婆子们都这么说罢了。少夫人，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流言蜚语可是不饶人呢。”

沈青棠自然不会被她吓住，淡淡冷笑道：“镇国公府世家勋贵，内宅里如何能忍着流言蜚语？秦姨娘，您是父亲的姨娘，轮起来也算半个长辈，您说出的糊涂话，我不能过多追究。可传闲话的丫鬟婆子，那可是不能轻饶的。秦姨娘不若当着父亲、母亲的面，把这说闲话的丫鬟婆子名字说出来，当面问一问，查一查是谁在挑唆生事。

“这……”秦姨娘眼波流动，连忙低头抹泪，仿佛受了沈青棠委屈，轻声细语柔媚道：“这确实是内宅下人的闲话，我一个下贱妇道人家，也是辨不清真假的。少夫人要呵斥我，我也只能忍着罢了。只是我想劝少夫人一句，有道是家有贤妻夫君无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这闲话不是什么好话，还是别抓着人问的好。不问清还能遮掩着一些，若倒腾大发了，岂不是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别说老爷老夫人生气，世子也面子往哪里摆呢？就是二公子，前两天刚出了那种事，又与自家嫂嫂传出闲话……”

秦氏这里娇滴滴的话，每句都好似遮掩，却句句糊里糊涂，恨不得直说沈青棠与陆淮明有染。

沈青棠竟一时弄不懂，她这么做究竟有何好处，她冷笑问道：

“秦姨娘，您这般无凭无据满嘴胡说，就不怕父亲、母亲责罚么？”

秦氏双膝跪在地上，眼睛里满满都是得意，娇俏的看了一眼陆老国公，这才低头含羞笑道：“少夫人，奴婢都是为了您好，更是为了咱们国公府好。奴婢已有三个月身孕，已经让外头大夫看过，知道是个男胎。奴婢看中府中规矩，也是为了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儿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