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艾丽安娜讲述的逻辑,霍尔大概能理解愤怒原因所在了。
华尔街自从发国家战争财崛起成为金融中心,便奠定了这里血腥狂野的行为逻辑。不是不可以吃亏认栽,但前提是的确事不可为。
比如阿根廷政府在国际市场上大笔借钱提前消费,千禧年左右寅吃卯粮新债还旧债的把戏玩不下去了,债主找上门要钱,阿根廷政府心一横决定耍无赖。
凭本事借来的钱为什么要还?
大部分债主面对一个主权国家耍无赖束手无策,总不能私人组建军队发动战争暴力催收。
少部分机灵的债主则干脆认栽及时止损——把欠条低价转卖给华尔街的金融机构,把钱要回来就大赚一笔,要是事不可为也没什么好说的,全凭本事。
华尔街的金融机构买下欠条后,天天上门讨债叫嚣着连本带息一分钱都不能少。
阿根廷打定主意耍无赖,对此理都不理。
双方来回打嘴仗拉扯了七八年之久,华尔街的金融机构终于抓到机会,把阿根廷出海执行任务的军舰给扣押了。
接着又在美国本土法院成功起诉阿根廷政府,冻结了阿根廷政府海外资产,并且表示再不还钱,以后别想进国际市场的门!
一套充满黑幽默的流氓连招把阿根廷政府打服了,被逼着在国际市场发债借新钱,还掉了欠华尔街的旧债。
论耍无赖当流氓,主权国家都不是华尔街对手,如今竟然让小小的好来坞坑了,而且坑的是高盛?!
这显然不是事不可为技不如人,只能说好来坞不讲武德偷袭,一时大意吃了个闷亏。
“所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霍尔非常好奇,他还打算勇闯好来坞拍电影呢。
艾丽安娜摊摊手:“说来话长……你了解好来坞吗?”
“很少。”
霍尔最近有看行业研究报告以及追朔梳理调查漫威、dc版权库,纸面上的东西看起来不够直观比较浅显。
“好吧,那让我来从头跟你说起。”
艾丽安娜品了口红茶,边组织语言边讲述道:“十几年前政府为了鼓励娱乐业发展给出了相关免税政策,社会投资热钱涌入好来坞,让好来坞电影的作成本十年间翻了十倍。”
“这就是好来坞现在鼓吹的‘大片时代’,平均拍摄一部电影的成本高达两千多万美金,以电影行业自身体量无法承担,势必得引入外部投资分摊风险。”
“但问题在于,目前政府取消了相关扶持政策,电影不再是优质投资标的,热钱不再愿意流入好来坞,制作成本又无法压缩。”
霍尔略有了解微微颔首附和道:“所以他们选择规模化进入金融市场。”
“是的,最常见的玩法是先准备好剧本和几个明星主演,在金融市场打包预售发行权、周边版权、票房分账等等一系列的利润收益,获取制作资金再拍电影。”艾丽安娜继续说道。
涉及预售、杠杆、融资这类眼花缭乱的金融玩法离不开华尔街,光是怎么把烂剧本和扑街明星包装成一份能给投资人带去希望的精美商品这一环节,就足够号称最会讲故事的电影编剧们好好学好好看。
霍尔若有所思道:“你们在这阶段被坑的?”
既然预售拍电影是为赚钱,那么如果能赚到投资人的钱还浪费精力拍电影干什么,赚谁的钱不是赚。
于是华尔街渐渐深入好来坞,双方合作日益增多狼狈为奸创造出无数电影投资玩法。一个优质项目成功的同时,伴随着十个割韭菜的杀猪盘子。
“比这更加复杂,不得不说尽管好来坞非常糟糕,但华尔街具备的金钱能量帮助他们发展迅勐在国际市场取得了成就。导致许多欧洲国家为了抵御好来坞入侵,推出政策红利保护本土电影业。”
艾丽安娜挑了下眉,:“我们利用某些政策漏洞吃到了红利,本该皆大欢喜,但好来坞那些短视的家伙被百万美元利益蒙住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