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姝姝走后的崎近居,气氛压抑又沉重。
风雨欲来。
方岷川用肩膀将自己挪了挪位置,长喜上前两步来扶,被方岷川用眼神逼退。
他撑起折了的那只手,眉心蹙起,好似不知道痛一般,坐直了身子。
长喜有些默然。
既然能动,方才在尤二小姐面前,难道是装的?
难道就为了让尤二小姐亲手喂他喝粥?
长喜默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
怎可这样揣测将军!
“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她都与你说了什么?”
方岷川低沉的声音,传进长喜的耳朵里。
长喜精神一震,回过神来。
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
自知理亏的长喜,埋着头,不等方岷川发话,就跪在了地上。
将他与尤姝姝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一道来。
尤姝姝声称要按她的药方熬药,将军才能醒来。
但侯府太多眼线,且将军清醒时赶走了太医,屋内应当是没有药材,突然开始喝药好转,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要求长喜安排一队人,夜半时去抓个太医,就说将军昏迷不醒,也没有攻击力了,让太医开药。
太医院的人不可信,但正好用作幌子。
一边熬着太医的药,一边用偷偷拿来的药,熬了给将军喝。
这样,丢出去的药渣不会引人怀疑,房里传出去的药味也不会显得突兀,正好也可以放松敌人的警惕。
方岷川一边听着,一边靠在床头,眼神逐渐冰冷。
尤姝姝几句话,居然让他身边的贴身护卫完全放松了警惕。
长喜多年来一直跟着他,从来只听他的命令。
即便是他的父亲,定远侯发话,若没有他的授意,长喜也不会听命。
可是尤姝姝与他只有短短一些接触,竟然就能让长喜言听计从。
甚至按她的吩咐,煮了药,喂他喝下。
方岷川的声音平静,平静里却带着无数凉飕飕的阴沉。
“不知底细,你就不怕她给你的药,会害死我?”
“不,不。”长喜惊慌道,“将军昏迷不醒,又不看大夫,属下实在担忧。想起上次她曾喂将军吃过一次药,将军并未拒绝,便想着……或者可信,可以一试。”
沉默中,压抑的窒息感重重地压在长喜的背上,令他呼吸都不敢大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长喜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方岷川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