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锦话音刚落,伴月握住霍老夫人手腕的手指忽然用力。
五指内收,像要生生把她枯树干般的手腕掐断。
霍老夫人疼得“哎呦”一声,丢了手里的拐杖,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外抽手,身子向后拱起,活像一张满弦待发的弓。
伴月却分毫不动。
霍老夫人抬头,恰好对上她那双毫无内容又深不见底的眼睛,竟不由得浑身一震,瞳孔皱缩。
而伴月恰在此时忽然张开手指,霍老夫人那满弓一般的身体立刻被自己的力气弹出去老远,后退数步,接着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她常年养尊处优,再加上年纪大了,一把身子骨脆得很,哪里经得住这般摔打。
只听她腰间“咔吧咔吧”骨头乱响,一张老脸立刻疼得皱缩起来,嘴里也“嘶嘶”地倒抽凉气。
林怀锦俯视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嫌恶之色:“霍老夫人做惯了高堂上的八角凳,也该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了。”
说罢,她看向伴月道:“伴月,好好伺候霍老夫人。”
伴月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冲林怀锦恭恭敬敬地作揖,声音沉静:“伴月定不让夫人失望。”
再抬起眼时,她的眸光中,已然没有了一丝温度。
手指根根攥起,骨节发出轻微的震响,手背上的青筋逐渐显露出来。
伴月死死地盯着霍老夫人的眼睛,边走向她,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老夫人,伴月这厢,多有得罪了。”
霍老夫人已经慌了,她左右挪动着身体,企图逃跑,但腰部的疼痛让她暂时没有办法站起来,只能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往后蹭着后退。
此时,她仰着脸,满脸戒备警惕之色,却仍然硬着头皮,一遍遍虚声恫吓伴月道:“你这个死丫鬟,你给我站住!我命令你,立马给我站住!”
伴月丝毫不为所动,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手碾死的臭虫:“对不住,伴月忠于一主,只听夫人的命令。”
话音未落,她猛然向下出拳,带起一阵凌厉的拳风,直击向霍老夫人的面门!
危急时刻,霍老夫人的反应倒是很快。她一把拉住旁边一个人的脚踝,猛地把那人拉倒在了自己身前。
那人惨叫一声,横栽过来,恰好夹在霍老夫人与伴月中间。
他来不及动作,紧接着,伴月凌厉的拳风已至,正冲向他眉心。
他吓得赶忙紧紧闭眼,但片刻之后,那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降临。
小心翼翼地再睁开眼时,他看到,在距离自己眼睛不过一指远的地方,伴月的拳头稳稳停下。
而本来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林怀锦,已经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微微俯下身,看向他惊恐的眼睛。
她缓声道:“现在出去,今日你们在锦华院所做之事,我可以不做追究。”
接着,她直起身,看向屋中的其他下人,“你们,也是一样。”
下人们眼神微动,而霍老夫人顿觉不妙,失声叫起来:“你们别听她的!你们是我荣善堂的人,谁敢出去,谁今后就别想在荣善堂里做事了!”
几个本来已经挪到门边的下人听到这话,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但伴月无波无澜的目光随即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