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气得倒退一步,想抽打儿子,一时又找不到顺手的东西,一把捞过祖宗牌位给扔了过去,许之念一把接住,还皱起了眉头:“父亲这样就是孝敬祖宗了?”
许渊指着儿子的手一直发抖,声音颤抖地说:“你……你……你个不孝子。”然后就要冲上去打他,许母一边哭,一边死死抱住许父:“老爷……老爷,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是打死念儿也没用。”
“哼,你瞧你骄纵出来的好儿子!”许渊重重地坐在了椅中。
许母一直在用帕子抹眼泪,一脸悲戚地看着儿子,许之念觉得很对不起母亲。那一瞬间,他特别希望把沈清扛回来,生一个大胖娃,给母亲谢罪。但他又怎么忍心伤害沈清,只能别过去,不敢看母亲的脸。
“那是哪家的公子?”良久,许母先开口道。许渊虽然气还没消,但也竖着耳朵在听。
“目前他尚未同意,我也不好污人家名声,请父亲母亲谅解。”
许母送了一口气,不是两情相悦,那还好一些,给儿子再找个好姑娘,说不定能收收心。她原本想让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王侯贵女,现在觉得只要身家清白就可以……
许渊听了气更不打一处来,原本觉得儿子喜欢男人就很有损风尚,居然还没追到,单方面的相思。许渊觉得更丢脸了,还很受挫。
“父亲母亲不必如此伤神,儿子自是不会做出格之事,只是希望父母亲能够不要再催儿子成家立业。”
许渊看中名声,儿子一向重信,听到他的承诺,气也顺了一些。只是许家的香火终要延续……
还没容他多想,许之念接着说道:“父亲一直不想与皇家结亲,而有公主压在上头,本也说亲无望,父亲不妨看开些,借着这个由头把公主回绝了。”
许渊没想到儿子的城府这么深,他的确不想与昭阳公主结亲,昭阳是皇帝唯一的女儿,自小娇惯,性格偏执,虽然与她结亲,会得到皇帝偏爱。但许家世代袭爵,荣宠也无以复加。儿子不喜欢昭阳,以他的脾气更会把公主晾在一边。以昭阳的偏执,得不到要毁掉,许家的日子简直在刀尖上舔血。但自己从未在家中心思外露,只是回绝过几次公主的邀约。许之念居然能推测到如此地步。
“哼,别以为拿公主说事,你的事情就能瞒混过关。我许家不允许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如果你要做这样有辱斯文的事,你尽早滚出许家。”
许之念想了想,本来他也不会娶个男人回来,最多就是孑然一身,也不至于败坏门风,那干嘛要滚出去,和父母认个错吧,毕竟惹他们这么伤心。
“是,父亲大人,母亲也不要再伤心,儿子一定会克己复礼。”许之念像儿时那样乖乖认错。
许父态度缓和了一些,许母也像找回了儿时的儿子,破涕为笑。“今日皇上提及昭阳公主要与你一聚,你做好准备吧,圣意难却,你不得不去。”
许之念答应后,便离开了祠堂回了房间,找来了阿吉。
“阿吉,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阿吉点头如捣蒜:“少爷放心,阿吉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绝对不知那个男子是谁,要是阿吉说露了一个字,就天打雷劈。”
“行了阿吉,本来我想直接灭口的,考虑你也跟我这么久了,给你个机会吧。”许之念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就像在说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阿吉背后起了一身冷汗,就算要灭口,也不至于要当着被害人面讲吧……想来想去,阿吉安慰自己,少爷肯定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定是吓唬他。
阿吉刚要退出去,又被许之念喊住:“阿吉,明日你去翠云楼,买只烤鸭来,散学前送到。”
阿吉立刻心领神会,说了声“是”就退下了,出了门还像是吃了瓜一样,不好意思地一笑,蹦跳着走了。
许之念想忍住不找沈清,可心里实在百转千折,日日看到沈清,她刻意不搭理自己的模样,让他的心就像北风中的窗户纸,瑟瑟抖动,一戳就碎。
就放纵一次,也不算放纵吧,许之念心里想着,就算是同窗之间误会了,也是有必要解释清楚的。何况……何况她还拎着烤鸭来找他呢。一鸭之情,总要回报的。而且,而且自己定会注意,不会让人发现的,只是还只烤鸭而已。
第二日的学堂上,许之念压根听不进夫子在讲什么,他满脑子都在模拟该如何和沈清解释,他恨不得把解释词写在纸上,字字斟酌,背下来才好。
沈清也听闻了近几日的风波,很是震惊,那日许之念帮自己出气,把她如此放在心上,她一想到就会偷笑。可是……可是,怎么满京城都传他是个断袖……他明明是个正经君子,沈清也想着要不要问问许之念,帮他解围,沈清也一直思索着这件事,听不进去夫子的高谈阔论。
放学后,两人倒是都不约而同地墨迹收拾,等人都走了,方肯离开学堂。沈清先走了出去,约莫走了数百步,许之念盘算大家应该都走远了,才追了出去。可沈清故意落下一直毛笔,刻意回来取,正巧碰上了刚追出门的许之念,差点撞了个满怀。
沈清羞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许之念也低着头掩饰尴尬:“沈小姐怎么又折回了?”
“我……我毛笔落在学堂了,回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