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程彻假借生意之名接近吴昆,伺机调查干爷的下落。只是吴昆这些年杀人越货的事干的不少,有些人和事他自己都忘了。关于那条手链,程彻只打听出吴昆是在帮派械斗中得到的战利品。再往下追查时,就查不出什么东西了。
线索断了,程彻只能设法把那条手链偷出来———再怎么说那都是干爷宝贝了半辈子的东西,算是干爷的遗物,不能就这样落在吴昆手里。
没想到吴昆很快就发现手链不见了,派出了大量人手追查。那些人死死咬在程彻身后,程彻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甩开。
“程彻!”
程彻起身:“阿扎来了,你先坐,我去买点东西。”
屋内安静了下来,柳颂踱步到窗前,看着窗边有些蔫巴的绿萝,将手中的矿泉水缓缓倒进了花盆里。
一抬头,目光不期撞上一双懵懂的眼睛——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皮肤黝黑,一头卷毛,正趴在阿扎杂货铺的窗边偷偷看她。
柳颂若无其事地将空了的水瓶扔进垃圾桶,扬起笑容:“Hello!”
小女孩脸上泛起了红晕,跳下窗子“噔噔蹬”地跑到了阿扎背后把自己藏了起来。
阿扎把他的船屋开到了程彻门前,此时正站在杂货铺门口和程彻聊天。小女孩扑过来后,他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小卷毛,用柳颂听不懂的南城话冲小女孩说了两句话,小女孩依依不舍地松开抓着阿扎衣角的手,回屋去了。
柳颂倚靠在窗边,看着程彻的背影,声音低到似自言自语:“台球,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
台球——女鬼给自己争取到的新名字。柳颂整天女鬼女鬼的叫她,她终于受不了了。真是太没有礼貌了,她虽然是鬼,但她是个有尊严的鬼!难道还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吗?她也没有整天‘女人女人’的叫柳颂呀。当时柳颂又累又饿,没力气和女鬼扯皮,看了一眼女鬼手里的眼珠子,随口道:那就叫你眼珠子好了。
女鬼:这也太草率了吧,她一个花季少女怎么能叫这么血腥的名字呢。
柳颂:既然咱俩是在台球厅相遇的,那就叫你台球吧。
总好过被她叫眼珠子,女鬼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勉强接受了这个名字。
……
台球趴在窗边,双手托腮:“你不信他吗?”
柳颂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完全不信,只是觉得过于巧合——我被追杀,他就刚好出现还这么好心地把我救了;我想要查凶手,他就给我提供了一个这么大的线索。而且我们才见了一面,他就把他来这儿的目的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了,未免……太不设防了吧?”
台球:“我看他长得挺老实的,再说了,他又不知道你的目的,说不定是因为他单纯善良,觉得和你有共同的敌人才说这么多的呢?”
“善不善良不知道,只看他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也知道肯定不是所谓的老实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
柳颂:“算了,目前看来他对我没有恶意。能在这躲一阵子也好,若如果他真的有其他想法,早晚会漏出狐狸尾巴的。”
屋外,阿扎把程彻要的东西递给他,指了指窗边的柳颂:“那是你来自京国的女朋友吗?”
程彻回头,只见女生倚靠在窗前远眺,耳鬓的碎发随风飘扬,阳光撒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薄纱,让人不禁联想到了京国古画中的美人图。
“别瞎说,小姑娘看着刚毕业,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吴昆,在这边又没有亲人朋友,怪可怜的,既然让我遇见了,那我能帮就帮一把。”
“嚯,程大善人!这边这么多可怜人,你帮的过来吗?行了,我先走了,还得回去给我的猪仔喂食儿呢!”
程彻摆了摆手,转身回到屋内。
“这是一些日用品,左边这间屋子是空的,我待会给你拿床被子来,你先住在这里吧。”
柳颂回过头来,接过道谢。
***
将程彻送来的被子铺好后,柳颂整个人趴在床上,放松地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被子蓬松柔软,散发着太阳的味道,柳颂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卸下一口气后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床底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柳颂猛地起身,厉声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