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进去就行,贵客不喜欢被打扰。”经理提醒上菜的两位服务员,轻轻推开房间的大门。
里面灯光淡雅,两面落地玻璃窗外的城市璀璨夜景一览无遗。几位客人正在长桌上进行私宴,服务员轻声蹑脚上菜,随后退了出来。
“这里面是谁?吴经理这么重视,亲自盯着服务。”两位帅哥服务员一起走,聊道。
“坐在那位小美女旁边的是施总,好像是我们宴府的股东。其他两位我也不认识,反正能和施总一起吃饭,非富即贵。”服务员说道。
“一看就是豪门千金少年,长得都很好看,跟明星似的。”
……
施旖用餐刀切着面前的法式香煎鹅肝,对大人们的聊天毫无兴趣。她叉起一小块鹅肝放嘴里津津有味品尝,再次感受到文禹静谧无声的目光。
文禹坐在对面,穿着矜贵的英式黑色西装,额发打理得随意又有型。他的西装袖口别着精致的袖扣,露出一截白色衬衫袖口和削瘦冷白的手,手腕上戴着黑色镶钻百达翡丽腕表——真是尊贵的大少爷,施旖时隔一年再次见到他,对他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
他坐得悠闲又端正,双手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吃盘子里的牛小排。在大人的交谈声中,他和施旖默契的保持沉默寡言。
偶尔文禹抬起来头,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施旖。施旖端起一旁的白葡萄酒,一面细细啜饮一口,一面安静抬眸看他,直到他轻笑移开视线。
坐在文禹旁边的是他的父亲、文华阳。文氏财团当代掌门人,一个威严精明的男人,浓密的黑色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品味不凡的深蓝色竖条纹西装,身形宽阔健壮,年纪四十有余,看起来依然帅气十足。他戴着白金方框眼镜,眼镜下目光深沉精明,仿佛能看穿你的所有想法。
他拿起桌子上的威士忌酒杯,观察一旁的施旖和文禹,话题转向他们:“施旖,文禹,你们怎么不说话?”
他喝了一口高度冰威士忌,接着对施明威说:“他们两个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现在长大了,反而生疏。”
“孩子见面少,自然生疏了。”施明威轻笑,举起酒杯,与文华阳、一旁的邱铭隔空碰杯。施明威、文华阳和邱铭是世交好友,也是生意场上的伙伴。施旖从小就认识两位叔叔,但对他们不算熟悉,只是非常偶尔参加他们的聚会。
至于文华阳说的小时候,确实有些记忆,那时他们都住在苏州城,母亲黎曼和文夫人是闺中好友,两家来往亲密。后来两家各自发展的城市不同,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直到搬来滨城,他们同在一个地方,才再次见到文禹。
施明威往凳子后靠,手里拿着一根雪茄,放在嘴里品吸一口,缓慢吐出。“青春期的孩子,心思深,都不怎么爱说话。”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施旖,神色若有所思,转回头,继续举着雪茄吞云吐雾。
施氏财团掌门人,精致冷漠的商人。施旖这样评价自己的父亲。施明威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里面穿着深灰色西装马甲和浅蓝色衬衫,领带妥帖系在马甲里,他的口袋里通常带着小盒的药,因为他的心脏不太好。但这不影响他抽烟喝酒会宴。施旖想起母亲曾为他的身体操碎了心,而现在,再也没有人拦着他消耗自己的健康了。
施旖拿起桌子上的白葡萄酒杯,喝了几口,一饮而尽。一旁的服务员再次上前给她斟酒。
文禹无声看着她。
用餐进入尾声,他们开始进入抽烟喝酒聊天的阶段。文华阳做了个手势,旁边的助理走过来,递给他一根雪茄,并为他点燃。文华阳捏着雪茄舒服地吸一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他的语气低沉和缓,对施明威说:“你们搬来滨城,我以为施旖一定会去滨城一中呢。”说这句话时,他挥着两指间的雪茄,看向施明威旁边的邱铭,“这样,还能和文禹做个伴。”
邱铭叔叔,准确来说,是邱校长——明德中学校长。他年龄虽与在坐两位差不多,却有了白发,身躯也有些发胖,不知是生活太过辛苦,还是生活太过滋养……他长得一副憨厚的样子,说话不像另外两位弯弯绕绕:“来明德怎么了?”他侧靠在椅子上,似乎这样会让肥胖的身躯更舒服些,“你的母校不也是明德中学。”
“是啊,可见明德中学确实是人才辈出。”文华阳说话很有艺术,夸了明德中学,也夸了自己。
邱铭道:“要不是文夫人在滨城一中做理事长,文禹也该来明德中学。”说完他看向文禹。
文禹用餐巾擦了擦嘴,微笑不言。
施旖伸出一根手指划过冰葡萄酒杯子上凝结的水珠,事不关己。
施明威谁的话也不接,他笑了一下,将杯中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轻轻抬起手,阻止一旁安静等待的保镖加塔上前倒酒——加塔是西班牙人,跟了父亲多年,一位身材高大壮硕的保镖,黑色短寸头,蓄着短胡子,五官深邃,像好莱坞电影里面的冷酷杀手。他常常板着个脸,穿着死气沉沉的黑色西装随侍施明威左右,一言不发。
和他站在一起的,是施明威的私人助理蔚姐,她是一位刚正不阿且工作能力极强的助理,30多岁,利落的短发和西装,永远背着LV黑色公文包。她负责处理施明威的一切私人和工作事务,以及突发事件。
施明威自己慢慢地斟酒,岔开话题问文华阳:“文桀今天怎么没来?”文桀是文禹的哥哥。
“他公司有事,抽不开身。”
“文桀现在可是大人物了,”邱铭对施明威道,“连续几年都是全国杰出青年企业家。”
文华阳翘起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谦虚地摆手:“没什么。”他似随意聊起,“他最近在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