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柔双手接过,正要谢恩时,却看前端宫女夏至双手一颤,那银锭子便掉落在地。口中急求:“请嬷嬷开恩。让奴婢同长公主求一求恩典吧。奴婢定日后尽心竭力。日前钱贵人之事奴婢都是尽心办的。。。。。。”
顺三、小财子对视一眼,也急忙磕起头来。
“放肆。胡言乱语什么,给我灌下去。。。。。。”桂嬷嬷一指夏至。
夏至急指张柔喊道:“是她。是她泄密,她定是奸细。便是咱们一直所找之人,奴婢从宫门传了旨意回来,正好看到她同御前的赵侍卫在交谈!”
张柔急回:“奴婢。。。。。。奴婢只是遵循上面的意思。什么都不知呀。”
桂嬷嬷抬起手制止,问:“上面是谁?”
“管我们的姑姑。”张柔回。
桂嬷嬷狠挖一眼:“不想说便罢了,总管后宫之人还能是谁!”
夏至去拉桂嬷嬷衣裙:“求嬷嬷开恩。这丫头现下已经认了。”
张柔脑中难得的清明,已隐隐觉得夏至看到的定非自己,拼死不认,或许还能挣一挣生机。佯装镇定大声道:“那侍卫来传陛下口谕,吩咐我们制衣局做一件厚绒大氅于年节时献于太后。特叫隐秘行事,不得宣扬。这才由制衣局中主事姑姑交代,吩咐奴婢。奴婢只听那侍卫大哥传了旨意而已。并不知旁的。。。。。。于年下没多少时日了,合奴婢一人之力总是要日夜赶工的。不敢先行贪这甜汤之赏。待办完了差事,才好。。。。。。才好受赏。”
张柔喊得大声,长公主本没走远,惹得侧目。张嬷嬷随即吩咐宫女:“去查查。”又同长公主道,“若真是凭白牵连,人就这么凭白没了,只怕是不妥。”
“那你便去吧。但若要纵,也必须入得我们院中。这院中的花木,也不能有异心之嫌。”长公主说后反伸出另一只手臂,在后宫女即刻过来扶着。
张嬷嬷转身折回殿内。只听内仍有质问:“哪有什么姑姑?我分明只看到你同那侍卫在那南所后巷说话。那般在阴暗处避人交谈,哪里是传旨模样。”
“既是阴暗后巷,避人不及之处,你怎的看到?”张嬷嬷接口发问。
连桂嬷嬷也惊讶回转。
“奴婢也是碰巧。于南门口传了殿下旨意后回宫路上,瞧她那顾盼模样好生奇怪,还以为偷了什紧要物件,便跟了过去。远远的瞧见拐进南所后巷。待我到时,正见她朝远走意走脱,但与她交谈的侍卫却是瞧清了,正是陛下跟前当差的。虽叫不上姓名,却还是认得的。”
待夏至说完,张柔却质:“姐姐定是瞧错人了,我可从未去过什么南所。奴婢从这紫璇宫送完差事,便回去了。南所都是侍卫休憩之地,怎可踏足?敢问姐姐,可敢断定是我?还是您只想找人抗下泄露之罪?”
“你!”夏至转头怒瞪,却无从反驳。
“那你到底看没看,你昨日私相授受那人,是否就是你此前之人?”张嬷嬷也问。
夏至回:“胡扯,你已经漏了马脚了还不从实招来,你之前还说那侍卫是传陛下旨意吗?怎的眼下便道并未去过?”面漏笑意,瞧着张柔说,“昨日长公主传旨之时,你也在院中。你敢说一句,你一字都未听到?你们做绣娘的与那寻常宫女衣衫自也不同。无论是料子还是花纹,这我怎会看错?就是这身衣服,可是瞧的真真的。不是你还有谁?定是你同那侍卫说起,反叫皇后娘娘传了旨意,成了常府恩人。反倒我们紫璇宫讨了个没趣。。。。。。”
“就论你知道的多。。。。。。”桂嬷嬷斥责打断,看向一旁张嬷嬷。
“姐姐说的是,衣衫自是不同。可制衣局各人皆有这衣衫,怎就断定是我?奴婢是同一位侍卫大哥说过两句话,却在制衣局院前。是姑姑先见,后选定奴婢为大氅缝制厚绒,召奴婢前去答话。奴婢所说并无不实,两二位姑姑明鉴,奴婢愿意找姑姑和那侍卫大哥前来对峙!”张柔知无确凿把柄,再回时便不卑不亢。
“你们沆瀣一气,要他们作证有何用处?”夏至归正身子,朝着两位嬷嬷施行一礼,“我等上下一心,只她非我等紫璇宫人,定是她泄密在先,此刻狡辩在后。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张嬷嬷露出些许笑意并未说话。桂嬷嬷虽毫无表情却道:“好一个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夏至一愣,立刻改口:“有错才当罚。怎就那般恰好让奴婢得见,定是苍天有眼,叫奴婢识破。”
“是呀,怎的又是这般恰好。怎的旁人都未见,偏你见了。”张嬷嬷冷冷接口。
夏至转头看向旁人,便道:“小财子在那附近等消息,说不定他也看到了。”
小财子并未说话。
张嬷嬷再道:“难道还要旁人伙同你一起扯谎不成?找一个不相干之人挡罪,也亏得想的出来。”
桂嬷嬷转向张嬷嬷轻咳一声,便朝后屏风而去。张嬷嬷也随之。“你怎的总向着那绣娘说话?之前她说自己叫什么来着?莫不是你家亲戚?那我可是要禀明长公主,求她开一开恩典了。”
“并未同我有亲,也没有故。我知你行事一向狠辣,可长公主一向待人亲厚,我只怕你如此,坏了长公主和我们紫璇宫的清明。妄付长公主长久以来的威望。”
“呵。我一向如此,方才长公主已授予我来决断,偏你来多事!你我同为长公主奶娘,别以为你多照顾两日,便高我一等!”
张嬷嬷压下口气,才要回便听一宫女从外急跑进前殿。两人停止争执转身拐出屏风后,正中站定。
宫女禀:“昨日礼部呈贡年下礼单,其中有块上好白熊皮,陛下为显对太后尊敬,现下已经交于制衣局,命其制作一件厚实大氅。奴婢已去制衣局问管事姑姑,她说张柔于隐藏丝线方面极得芳绣娘精传,那侍卫同张柔说话之时姑姑全程在侧,说那侍卫特意嘱咐陛下极其重视此事,命张柔绝不可假手于人。奴婢怕做不实,也去查了张柔回去的路,找到了人证。。。。。。相关人等已然带了来。。。。。。”说完朝外轻喊,“进来瞧瞧可是她?”
张柔听后反而有些惊惧,不敢转头望去。心知完了,不只自己获罪,还连累了兄长。待要告罪之时,竟进来两个不认识的内监齐答:“是她。”
“什么是她不是她?说事。”桂嬷嬷露出不耐烦眼神。
其一率先开口:“我们昨日快尽巳时换完值,走后三所那边小巷回芜房。所欲人不多,所看格外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