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誉蓁的眉不难画,原生形状已经足够好看,眉弓包住眼眶,眉峰的弧度稍带几分凌厉,一旦过多修饰,反倒画蛇添足。
聂蜚音弯下腰,离得很近,或许是心理作用,她几乎分不清彼此的呼吸。
她在某一刻失神。
就是这一刻,靳誉蓁睁开眼。
这么近距离的对视,算是头一次。
一个坦坦荡荡,另一个做贼心虚。
聂蜚音急忙错开视线,突有窒息之觉。
手忙脚乱地收了眉笔,转身看向镜子,“姐姐,可以吗?”
靳誉蓁点头:“聂老师很专业啊。”
聂蜚音眼睫颤了颤,眉梢眼角都带着雀跃,唇角克制压着:“其实没什么,我都是拿自己练手。”
靳誉蓁抬起眉,微微侧过身,仰起脸看她。
这时,她文文弱弱的外表之下,有一份近于淳朴的灵动。
聂蜚音望进她的眼中,无形中被缚住了,长久地沉默。
涂口红时,她的手不觉间抖了好几次。
靳誉蓁察觉到后,半阖住眼。
避免视线交汇的可能,她也许就不会紧张了。
靳誉蓁自以为贴心,却不料下一秒,左边的眉被人用指腹从头轻抚到尾,头顶的话语清晰入耳,“太好看了。”
她缓缓转眸,眼底几分愕然,看到聂蜚音欲退不退地俯在上方,眼睛明润,似是发自内心说出这句话。
靳誉蓁甚少听到这么直白不加修饰的夸奖,心中又添几分异样,没忍住牵唇,想着谦虚几句,可聂蜚音已经逃命一般闪出去,言辞混乱地解释道:“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好看,不是我化妆好看!”
靳誉蓁挑眉,“真的好看吗?”
聂蜚音重重点头。
靳誉蓁于是又问:“有多好看?”
聂蜚音登时词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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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靳竹怀靠墙而立,面色深沉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早上和祖母说了助农公益的事,祖母没给准信,她大约猜到是为什么,所以去藏品店里找靳誉蓁,却扑了空。
她熟知靳誉蓁的社交圈,不在店里,很大可能是来找陆文琦了。
这件事很难在电话里说清楚,文字消息又太冰冷,她决意当面商量。
意料之外,陆文琦不在,寻到化妆间,就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
这个人她认识。
当然,以她对岑述的密切关注,不可能连她的对手都不知道。
聂蜚音,现在比岑述还红。
她用锋锐的目光打量聂蜚音,毫不费力看穿这个人眼睛里深藏的渴求。
而这,正是靳竹怀最厌恶的。
她们这些人,总会让蓁蓁伤心。
室内的空气稀薄起来,聂蜚音的呼吸不上不下,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就是……特别好看。”
她恨自己记性不好,应该背一遍辞海再出言夸赞,现在倒好,连个像样的修辞句都讲不出来。
靳誉蓁看到她绞尽脑汁的模样,竟然觉出几分趣味。
她解下罩衫,站起身照镜子。随意绑的低马尾和这身衣服挺配,倒省了再请发型师。
薛澄来的时候,靳竹怀还在外头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