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人不在乎,可是听的人心中却变得很沉重。
虽然做得这么小心,可还是被人发现了,凌悦不敢相信这些年的长公主过得有多么艰难。
凌悦是一个嘴笨的人,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别人是如何相处的,然后再从中学习。
可总也只学了些皮毛,变不成王澜那样开朗的人,也变不成文鸢鸢那样进退有度的,她只会按照规矩走,活得小心又谨慎。
所以前世的陆薇莹才会嫌弃她无趣。
“到了。”
长公主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这里有月光,万物都有了模糊的轮廓。
长公主突然放开凌悦的手,然后走到一处,点燃了墙上的蜡烛。
凌悦跟着她的脚步,看着这被照亮的一处,最里侧铺着稻草,上面刚好能躺下一个人,只是现在很脏躺不得。
而最中央是一个药罐子,药罐子底下是一堆黑灰,和前世印象中的那个洞穴布局一样,于是凌悦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洞穴的墙壁上还有各种划痕和坑洞,往下看又是一堆罐子的残片,前段时间下了许久的雨,此处地势低些可能被水淹过,药罐和残片上都附着泥土。
长公主看着这洞穴中的一切,突然笑:“是不是很疑惑?”
凌悦没有这种感觉,来到这里她只是觉得心疼而已,或许是不信任身边的人,长公主从来都是形单影只。
没见凌悦回答,长公主自顾自说着,她先是抚过洞中石壁上的划痕,似有感慨:“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但没想到遇见了你,一切峰回路转。”
什么商队什么镖局,凌悦此刻将他们全部抛在一边,她的眼中只剩下长公主一人。
凌悦从前不敢问,可现在她倒不那么害怕长公主了,“殿下的毒,到底是怎么来的?”
长公主抚摸墙壁的动作一顿,她回头去看凌悦,却撞进那一双满是心疼的眼睛里,于是一向冷静的她也慌了神。
缩回手,长公主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撒谎,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洞中太脏没有地方可坐,长公主站在原地,眼神却像落在了很久之前。
“曾经,我身边跟着一个小丫鬟,她同我年岁一致,一同长大。”
小时候的她身份尴尬,连带着她的丫鬟也跟着吃苦,被强逼着干了许多重活。
她自觉是自己之过便帮着干活,可那些人变本加厉,连带着她一起欺负。
皇宫的公主太多,皇帝对她没有印象,自然也不会替她主持公道,于是在忍让几次后她怒而动手。
若是无人准许这些人又怎敢如此。
被她打的宫女跑去丽妃那里告状。
长公主冷笑一声:“丽妃赏我三十大板,那时我八岁,若是我身边那丫鬟替我分担。”
凌悦只听得浑身发冷,她想冲过去抱住长公主,可还是没有勇气。
同时她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长公主现在说的和以前她说的身世有些对不上。
不过这毒的原因还没说,凌悦忍不住猜测:“是丽妃下的毒吗?”
长公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是落寞,她嗤笑一声:“不是,丽妃想要杀我很简单,用不着这样卑劣的手段。”
凌悦困惑,“那?”
“是替我分担板子的小丫鬟。”
长公主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凌悦有些害怕。
讷讷不知说些什么,凌悦只能这样看着长公主,明明如此近的距离却觉得她变得很远。
而长公主的声音还在继续,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其实越长大,长公主就越冷漠,她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很无趣,无非是一群人为了私欲争来斗t去。
她已足够狡诈和虚伪,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不过她对自己的小丫鬟还保留着一份真心。
可她慢慢有了权力,虽然无人再敢欺辱,但碍了许多人的路。
宫中有一妃子擅用毒药,她买通了长公主身边的小丫鬟,将那毒药投进了长公主的碗中。
此药并不致命,只是有些阴损,但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