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一直冲到天灵盖,她生不出半点愤怒。
她听见长公主毫无温度的嗓音,“凌悦,不要以为人人都是你,我待你已足够宽容。”
“不要得寸进尺。”
那火辣的鞭子仿佛抽到了现在的凌悦身上,对比前世,今生的长公主是温柔到仿佛换了一个人。
可是今日之事会惹她生气吧?毕竟她们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关系,而她却对长公主有所觊觎,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得寸进尺。
正在她不安时,一只微凉的手挑起她的下巴,眉头轻挑,轻笑着:“怎么?你这么想当我的夫人?”
前世今生交错,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凌悦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是被戏弄了。
但这次她却没有被戏弄的愤怒,在观察到对方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时小心询问:“殿下不生我的气吗?”
凌悦这样的反应倒是挺没意思的,长公主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她在地上贴得太紧,那一处自是红的。
本意是安慰的意思,可不知为何手逐渐向下,最后落在凌悦的眼角。
心突然钝痛,视线也有轻微的模糊,面前的凌悦突然换了模样,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紧闭着双眼。
那双眼睛慢慢睁开却是涣散的。
还没等她看仔细些,眼前的凌悦又变回了那个光鲜的凌悦,对方的眼睛很漂亮,在烛光里呈现着淡淡的琥珀色。
她伸手轻轻覆住了这双好看的眼睛,然后自己也闭了眼睛,心底涌现的悲伤无法忽视,同时还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害怕。
可是她在害怕什么?长公主完全不明白。
凌悦忍不住眨眼,她不知道长公主想要干什么,轻声道:“殿下。”
似从梦中惊醒,长公主松开自己的手,她突然感到异常疲倦,明明室内没点那熏香来着。
她坐了回去,用手撑着脸,声音疲惫:“你之事我已知晓,不过小事,且先回去睡吧。”
没想到此事就这样轻轻揭过,凌悦不明白,但见长公主乏了也不忍打扰,于是起身告退:“臣告退。”
凌悦转身的瞬间,长公主又朝她看去,在她眼中漫漫长夜换成了飞扬的黄沙,凌悦的宫裙换了银铠,对方隐入黄沙中背影决绝。
长公主伸出手想要呼喊,可哪有什么黄沙,只有深沉的夜色。
她缩回手,随后站起身拿了那本《鹏州怪志》。
翻到对应的地方看了一眼,可这只是简单介t绍了重生的故事,至于故事中的秘法没有具体的解释。
将书本合上,长公主又冷了脸看向门口,那处鬼鬼祟祟探出一个头来,自然是青鸟无疑。
长公主冷哼一声:“夜风吹完了?”
青鸟自知藏不了,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毫不客气坐在长公主对面,调笑着说:“怎么这个表情?你不该高兴吗?”
说完又看向桌上的《鹏州怪志》,她脸色一变,换了一副严肃模样:“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幻视幻听之类的情况?”
长公主冷冷瞅了她一眼,明明眼前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却是什么都不说,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困惑。
但对方不说估计也有不得已的理由,长公主将书推至一边,“怎么?你也有?”
这算是变相回答了青鸟的问题。
青鸟摇头否认:“我自然没有,伸出手来。”
长公主将手臂放在对方准备的小枕头上,看着对方把脉。
不一会儿青鸟缩回自己的手,脸上不自觉带了喜色:“恭喜啊,身体越来越好了,可以让世界感受痛苦了。”
长公主只觉得对方神神叨叨,冷着脸说:“莫名其妙。”
不过对方说得也没错,她对这个世界确实没什么好感。
看着青鸟在收拾东西,长公主随意问了一句:“小栗子睡着了?”
青鸟点点头,随即开始兴师问罪,“是不是你教她武功的?”
长公主一点也不慌乱,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正经地回答:“她天赋异禀,只是看着我们练武就学会。”
青鸟气得牙痒痒,可她又不敢发作,只能无奈叹息:“不能再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