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本是不打算出门的,但圣上突然叫她一同赴宴,没办法只得跟着。
只是这一路上她心事重重,皇帝早就看出了她有顾虑,其实叫她出来也不是皇上的本意,只是皇姐吩咐了她就照办而已。
想起皇姐想要撮合她俩,皇帝就脑袋疼,可又不能反抗,且凌雅也没有那心思,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本想冷着脸装作没看见,但皇帝心到底善良,她知凌雅身体不好,不宜忧思,最终还是出口询问:“有何顾虑?”
凌雅见皇帝看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陆薇莹是皇室的人,怎么说都好像挺忌讳的。
怀中的兔子突然动了一下,只差一点就从凌雅的怀里跳了出去,她惊慌地抓牢兔子,控制住之后露出庆幸的表情。
皇帝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那只兔子身上,她知道凌雅养了两只兔子,一只兔子身子弱了些但四肢健全,而另一只伤了前腿和眼睛。
凌雅对那只残疾的兔子很是偏爱,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这次也是一样。
皇帝看着她摸着兔子的头安抚对方,忍不住问:“为何不换一只。”
正常人都会有这个想法,凌雅手停顿了一下,她苦笑着说:“如果我放弃她,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皇帝很喜欢心善的人,其实这些时间相处过来,她已经感觉到凌雅是一个没多少心机的人。
对于皇帝来说,这很让人安心,所以不知不觉间她对凌雅的态度逐渐变好。
她伸手摸了摸那只小兔子,对方似乎很喜欢她的触碰,还仰头去闻她的手指。
感觉有些痒t,皇帝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很轻。
凌雅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感觉对方的距离感消失不少,她忍不住问:“圣上喜欢养宠物吗?”
皇帝突然发觉自己失态,她缩回自己的手指又恢复成原来那副模样,不怎么笑,好像永远都不会开心一样。
距离好像又远了很多。
本以为这个问题对方不会回答,可没过多久就听到皇帝夹杂着淡淡忧伤的声音:“喜欢。”
只能说喜欢过,但是后来这些东西都与她无关了,只是日复一日地看着奏折,听着朝上那些大臣吵来吵去。
以前吵得最凶的就是凌复和王拂,皇帝还得当和事佬去调解他们的矛盾,可这两人根本就瞧不起她,只能说是很痛苦了。
虽然现在凌复没了,朝上安静很多,但大大小小的麻烦总是不断。
凌雅见她的眉头逐渐拢紧,又觉得对方有些可怜,她低头看了看安静趴在怀里的兔子,想了想将兔子伸手递了出去。
皇帝看着她的动作不明所以,疑惑道:“这是?”
凌雅笑得温柔,“圣上要不要养养看?”
皇帝本想拒绝,可那小兔子突然伸出仅剩的前腿轻轻碰了碰她的衣物,于是她就这样改变了主意。
她从凌雅的手中接过兔子抱在自己怀里,而兔子没有挣扎,十分温顺地趴着。
皇帝学着凌雅的样子摸着她的头,软乎乎的触感让她欣喜,她又笑了笑。
凌雅在旁边看着,没有打扰。
只是停了一会儿又想起陆薇莹来,忍不住心下生了些烦躁,但又想着宫宴上还有凌悦在,那种不安感又好了很多。
凌悦她现在应该还在养性殿中吧。
她的猜想没有错,凌悦自从换了衣裳后就一直待在养性殿中。
长公主一直未归,凌悦看着门口的打扫宫女发呆,后来有位高个宫女进来添了香又出去。
凌悦看着那三足兽纹香炉上飘起轻轻袅袅的白烟,这一线白烟上升到足够高度后轻轻散开,奇特的香味铺了一室。
起初还觉得很好闻,但闻着闻着凌悦就有些困了,她记挂着有事强迫自己不能睡觉,可还是抵不过汹涌而来的睡意,眼睛慢慢合上了。
睡眠有时对于凌悦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总是做梦,但可能是因为长公主的关系她不怎么梦到前尘了。
可这次不一样,或许是又要碰到陆薇莹的关系,她又开始做起这些噩梦。
不过这次梦到的不是烈火与毒酒,她梦到姐姐决绝下带着兴奋的笑,梦到王澜残缺的尸体,梦到文鸢鸢白衣成血衣含恨而终。
还梦到,梦到长公主在哭。
但那是长公主吗?看起来比印象中要憔悴年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