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父亲和丈夫惦记着别的女人,不顾妻儿安危,犯下谋逆大罪,害得他们无端丧了命。九泉之下的他们不该恨吗?”
“相比之下,你已经幸运太多了。”
角落里,转动佛珠的念慈长指一颤。
“倘若端王伯伯当真对柔妃娘娘情根深种,昀哥哥怎么会成为我们这一辈年纪最大的?”
萧长兴红着眼,猛地抬头。
萧长瑾瞳孔微微瞪大。
“你想说是意外?”萧婧华冷笑一声,表露自己的不屑。
“既是不忠,这份深情便格外可笑。”
萧长兴挥开禁军刺来的长剑,胸前剧烈起伏,萧婧华道:“你看,你自己也知晓。”
“所以,二皇兄。”
萧婧华轻声问:“你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萧长兴有些恍惚。
最初起兴,只是为了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后来得知身份,他心中生了无数怨怼。
假如母妃不曾入宫,他能否光明正大成为端亲王之子?
他能否也如萧长昀、萧婧华一般得父皇疼宠,能在她被家族逼嫁时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父母面前,坚定道:“我要娶她。”
他不知道。
经年累月的怨怼中,他开始幻想母妃与端亲王的深情不渝,美化他们的所有经历,哪怕他这个并不光彩的存在,在他幻想中,也是父母深爱的结果。
至于萧长昀,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意外的可怜虫。
他惊才绝艳,备受看重,有他极度渴望又得不到的身世,可那又如何?他只是一个不得父亲疼爱,披着人皮在世间行走的鬼罢了。
面目全非,连自己的名字都丢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控制不住地去恨,恨崇宁帝,恨萧长瑾,恨萧婧华。
这些恨意在眼睁睁看着明月出嫁后达到顶峰。
恨意滋生出了欲望,他疯狂地想坐上那个位置。
崇宁帝杀了他的父母,剥夺了他被爱与爱人的权利,那是他欠他的,他该还。
他在权利的欲海中挣扎,好似忘了,一切的开始,他只是为了那一句……
“阿兴。”
竭力的萧长兴失神抬头。
“郡王妃,您不能进,不能进。”
殿外,一名女子推开守卫,快步走来。
她一身红衣,显得温婉面容竟多了几分明艳之意,眼中看不见任何人,直直向萧长兴走去。
萧长兴蓦地瞪大眼,“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宫里好好待着?走,快走。”
康郡王妃含泪摇头,“走不掉的,阿兴。”
萧婧华震惊失声,“表嫂?她、他们……”
她忽然忆起,在猎场时,康郡王妃曾送她一枚安神香。
坠马那日,她佩戴的正是那枚香囊。
萧婧华咬住唇,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