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埕默了两息,“那我便在此处候着。”
说着,他果真站在原地不动了。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门内。
小厮飞快为萧婧华抬来梯子,箬竹箬兰满脸担忧,“郡主小心。”
萧婧华嫌她们话多,小心翼翼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趴在墙上偷看陆埕。
那日不欢而散,她真的没去见他。
她可以蒙住耳朵不去听外边的流言,可以不在意那一声“好”,但那枚玉佩,好似剜了她一半的心。
她和陆埕相识了整整十二年,他们之间有过太多回忆。爱他这件事,好似已经成了本能。可她也是人,会受伤,会心疼。
她忍下他与别的女子传出风流韵事,她忍了白素婉对他的恩情,忍了他一次又一次弃她而去。
可她忍不了,他践踏她的心意,蹂躏她的真心。
一想到陆埕把她的玉佩给了白素婉,她恶心、痛苦,头疼欲裂,心如刀割。
门外的陆埕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往这边看来。
萧婧华脑子仍是一片混沌,身体却率先做出反应,蹭一下缩回头。
光彩夺目的青鸾钗消失在余光里,陆埕眉梢微动。
他并未询问什么,依旧站在原处,身形挺拔得像竹。
素手抚上胸口,感受着胸腔内砰砰直跳的心脏,萧婧华咬咬唇,扶着梯子,一步步往下。
落地的瞬间,箬竹箬兰一左一右搀扶住她。
“郡主,要撤了吗?”
小厮指着靠在墙上的梯子。
萧婧华摇头,低声,“再等等。”
她仰面,安静看着西方。
云层翻滚,橘色光线逐渐隐去,太阳沉下屋檐。
萧婧华对着小厮轻抬下颌,“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小厮“诶”一声,利索爬上梯子,往墙外张望。看了两眼,他快速退回来,灵敏似猴。
“郡主,还在。”
萧婧华气恼,“天都快黑了,他怎么还不走。”
小厮嘿嘿笑,奉承道:“还没见到您呢,陆大人怎么能走。”
她是生气的,可又有一丝隐秘的欢喜从内心深处泄出,两种不同的情绪在心中拉扯,鼻尖酸得厉害。
萧婧华哭丧着脸,“开门吧。”
小厮依言开了门。
萧婧华深吸口气,刚迈出一步,似想到什么,抽出簪在发间的青鸾钗。
今日见客,妆发完整,那支青鸾钗本与周围珠花相得益彰,被这么一取,硬生生少了几分华贵。
走出府门,她对上陆埕的目光,硬邦邦道:“我刚回来,找我做什么?”
陆埕目光扫过她空空如也的发髻,再往下移,裙摆下藏着硕大的东珠,隐有并蒂莲露头,玫红色绣鞋干干净净,丝毫不像外出过的痕迹。
门口守卫自他来后便未曾离开过,也不知她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陆埕轻颔首,并未拆穿。嗓音又低又轻,仿佛春日雨露坠打芭蕉,水珠散开后,满鼻的微冷水汽。
“贪污案忙完,我清闲了不少。过两日可要去山邑园?”
萧婧华微怔。
山邑园矗立在京畿范围内的集县,但说是园林,实则乃是座庄子,花果林渔,什么都有,只要花钱便能赏花摘果钓鱼,体验乡野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