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在想什么?”
萧婧华捧着茶杯,耷拉着眉眼,恹恹道:“没什么。”
康郡王妃回去后,江念卿与云慕清也依次上门。
两人跟约好了似的,并未多问那日胭脂铺子外发生的事,只与萧婧华赏花品茗闲聊。
云慕清爱画,瞧恭亲王府内繁花似锦,美不胜收,一时技痒。萧婧华便命人给她备好笔墨。
她端坐着,腰背挺直,水袖如云,眉目沉静。
数笔间,一簇怒放芍药跃然纸上,花叶似锦,曼妙多姿。
江念卿赞不绝口,“清姐姐家学渊源,这画技我敢说,京城贵女无出其右。”
萧婧华赞同,顺便拉踩死对头,“纪初晴也好意思标榜京城第一才女。”
云慕清被夸得面颊泛红,颇为羞赧,轻声道:“书画一道,我只是习得皮毛,不值郡主与江妹妹如此夸赞。”
“清姐姐何须自谦。”江念卿摇头,笑容明快,“难不成,与云大人一道习画的云家子弟,皆同清姐姐一般画技高超?”
云家先祖当年乃是太祖皇帝的军师,盛朝建立后受封国公,任丞相。
那位丞相才华横溢,极善书画,子孙后代一脉相承,因而云家虽有爵位在身,却也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
现任敬国公在朝中就任重职,其胞弟,也就是云慕清的父亲任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
云家子弟的教养也是出了名的,无论男女,三岁启蒙,皆由族中长辈或是当世大儒教导,家主每月都会空出一日亲自授课,有时甚至会带着子女和侄儿侄女前往郊外做农事。
名师教诲,赏罚分明,劳逸结合,除了实在蠢笨的,云家子弟想不出色都难。
云慕清抿唇浅浅一笑,“有的。”
“啊?”
江念卿呆住了,就是萧婧华也转头看了过来,略有些惊讶。
“兄长中,大哥哥书画一绝,二哥哥画艺精湛,非我能比。姊妹间,三妹妹的画技也不输于我。”
“三妹妹?”萧婧华拧眉。
“是哪位?”江念卿好奇问道。
云慕清轻声道:“自幼在我家的三妹妹。”
萧婧华了然。
说来,除了这一大家子的才子才女之外,敬国公府还有一桩事为人津津乐道。
九年前,老太傅七十大寿,敬国公夫人带着幼子幼女前去赴宴,正巧碰上了随夫回京述职的谢将军夫人,双方还未寒暄几句,便见鬼似的盯着对方身边的女童。
只因谢夫人的幼女,像极了国公爷,而国公夫人的长女与谢夫人,足有五六分相似。
一阵人仰马翻后,留下贺礼,两位夫人当即回府调查。
这一查才发现,当初她们意外在同一间驿馆产女,事发突然,下人们纷纷手忙脚乱,想必孩子就是在那时被抱错了。
如今真相大白,本该将一切归位,但孩子养了这么多年,哪能轻易割舍。可若是不换回来,明知亲生孩子是谁,又如何舍得下?
且当时敬国公夫人整日抱着三姑娘哭,死活也不肯把她还回去。
僵持中,敬国公建议,既有此缘分,不如两家亲如一家,共同抚养孩子。上半年一个在边关一个在京城,下半年再换回来,如此轮换。
谢将军思虑后,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便同意了。
从那之后,云三姑娘与谢家姑娘便由两家共同抚养。
此事一出,京城热闹了好些时日,半个月里百姓们都在议论云谢两家的“真假千金”。
云慕清杏眼里含着欢喜,“说来,再过些时日,三妹妹与瑛妹妹便要回京了。”
萧婧华从未见过这对姐妹,简单问了两句便不再开口。倒是江念卿对此颇感兴趣,缠着她追问了不少。
她性子跳脱,说着说着便说到别处去了。
“昨日康郡王妃邀我去城外玩,郡主和清姐姐可要一道?”
萧婧华心说,表嫂怎么回事,四处找人出城游玩,那庄子真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