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不记得过了多久,浑浑噩噩间她竟将魔星后卿看成了褚云祁。
“云祁……云祁……”
她唤着褚云祁的名字,清楚感知到身上之人浑身一滞。
听见湍急瀑布涌入溪流,轻轻擦过沿途沙石,溅起星星点点的水滴。
她看见他浑身发抖,听见他哭着质问她:“师尊,您说师父的职责便是教化徒弟、保护徒弟,可我落入绝望境地,被人万箭穿心,撕碎在无涯山谷时,您在何处”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今日云祁斗胆教导师尊一句,什么叫做‘因果报应’。”
秦栀趴在榻上浑身酸疼,任由魔星后卿将她拎起来,从身后托起她的脖颈。
魔星后卿凑近几分,似是如此才能看清眼前人,看她三千青丝下那高高扬起的下颚,那双原本清冷的琥珀色眸子此刻布满了疲惫与迷离,眉眼之间却依旧含着几分愠怒。
她有气无力地说:“……逆徒!”
他忽然笑声烈了几分,伸手自秦栀脖颈而下,一路划到腰际,魔星后卿的手指不似褚云祁那般粗糙,他皮肤细腻犹如新生婴孩,散发着阵阵凉意,指尖轻抚过她每一处缝隙与凸起。
他眼尾泛红道:“师尊,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您,您想不想我”
见她紧闭双眼不曾回话,他吻了吻她脖颈越起的青筋,眼神淡淡。
“……若我将那五年的境遇尽数还给您,您可受得住”
“……杀了我。”
秦栀浑身从头到脚无一不痛。
“杀您”他略微挑眉,眼里有几分不可思议。
“我又不是您,怎么舍得,又怎么敢弑师”
在秦栀愈发呆滞痛苦的神色当中,他挥兵而下,上来便是最为猛烈的攻势,很快便横扫整片战场。
他的武器贯穿深入,肆意地劈砍刺挑,大雨冲刷下,却叫兵戈前进更加顺利。
秦栀往前爬了几步,又被捉住手腕拽了回来,两只手被禁锢在身后,她颈部的皮肉紧绷着,忍不住吐出几声痛呼。
他却如听仙乐,心中愉悦到压抑不住笑声。
嘴里碎碎地说着:“这才哪到哪呀,您只有这点本事吗”
鼓点阵阵,号角声传遍古战场的每个角落,苍冷魔气亦是散布在秦栀的四肢百骸中。
秦栀回眸望他,精神恍惚下她几乎辨不清那人容貌,有时是魔星后卿疯癫的笑,有时又是褚云祁声声泣血的控诉。
“师尊,您不是说,您回来了,便不会有人再欺辱我。”
“…*…”
“可无涯谷外,您亲手劈开了我的墟鼎,您要杀我,您也要杀我!”
“您与那夺舍之人,根本没有区别!”
他眉眼皱成一团,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秦栀身上,秦栀心头一揪,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是了,她一定入了梦境,这五年来每一次噩梦骤醒时,听到的都是褚云祁的质问。
她捂着双眼掩下泪水。
她后悔极了。
而他目眦尽裂,拨开了秦栀的双手,“师尊如今连看都不愿再看云祁一眼么”
他掐住秦栀的后颈高高抬起,迫着她亲眼看见战场厮杀。
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肩颈,他咬上她的锁骨,落下一圈齿痕,出于生理反应,她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慌乱了动作,凑近几分打量着她。
“师尊,只要您说,您错了,你依旧疼爱云祁,依旧愿意陪在云祁身边……”
这次的噩梦似乎格外冗长,竟给她解释的机会,而非立刻苏醒。
秦栀抓住他的手臂,似是担心来之不易的幻境即刻便烟消云散,她抬眸面无血色地望着他:“若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他怔住了,旋即俯在秦栀身上低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