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轮回之眼”的一切后秦栀慌慌张张倒退数步,一张脸上写满了尴尬,有些不敢与褚云祁对视。
她心说,生为长辈怎能对徒弟有不切实际的遐想,实在卑劣至极!
她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旋即又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笑来:“云祁,你离师父远些……”
话音刚落便看见那小子受伤的眼神递了过来,他浑身汗津津的,站起身一步步靠近秦栀,吓得后者脚下不稳靠在了石壁上。
“师尊躲什么”他伸手稳稳托住秦栀的后脑没让她磕到身后凸起的山石。
十多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三年前明明还是满脸稚气的小孩子,不到一千个日夜,他就已经比自己还高上许多了,有时揉他的头发都有些吃力。
是啊,再过几月便是他的成人礼了,这些日子她不是一直在暗暗筹备吗他早就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
褚云祁逆着光目光直直望着她,睫毛轻颤,那双不笑时便不由自主夹着冷意的墨瞳缓缓下移,落在秦栀的红唇上,他不知不觉俯下身子,凑近几分。
秦栀心里怦怦直跳,她下意识攥紧褚云祁的衣领,脑海一片空白。
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她。
“不行。”
褚云祁微垂的眼眸猛然顿住,秦栀眼神躲闪,蹲身避开他手臂的束缚,又走远了几步才说“两个人在一起是有些热哈,离得远些应该会凉快不少。”
褚云祁垂头望向被复原的雷虎虎爪,那里充斥着十分纯粹的雷属性之力,从前他身上混杂着无数属性,唯有雷电修炼得最为精进,自拜入灵晔峰后,秦栀利用寒潭为他洗筋淬骨,剔除了雷属性以外的所有不必要的力量,唯独那深埋脊骨的镰鼬鬼骨未曾被发现。
虎掌合拢,朝着山谷外打出一道劲风,将碍事的枯枝尽数扫落,外头的风扑面而来,吹得二人清醒不少,可周身依旧炽热异常。
“师尊,有些不对劲。”
就在秦栀内心无比混乱之际,褚云祁拧着眉望向山洞洞壁的一道裂缝,那里隐隐能看见一丝光亮。
秦栀一掌打在火堆上,失了光源,洞壁的裂缝亮得更加明显,二人凑近了几分,忽然一股巨大的危机袭上心头,秦栀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一切,拽着褚云祁暴退数步,一直到山洞边缘方才站定。
洞壁被什么液体撕裂了一般,带着势不可挡的热量将整个山洞点燃,秦栀眯眼望去,似是看见一道人影蜷缩在裂缝之后,体内内力十分动荡,几欲逆转而下。
“不好,要入魔!”秦栀将褚云祁推到身后,孤身一人跳进被岩浆融化的洞壁,而后者并未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跟了上去。
“是宋锦。”秦栀凝神望去,那躺在地上痛苦挣扎之人,不正是扶桑山苍炎府的峰主宋锦吗从前长老阁研究钟亭月之死一事时,他曾为秦栀说上过一句话。
纵使只是一句打圆场的话,秦栀心里也是记着他的,于是毫不犹豫覆手在他背上,打入内力替他调理紊乱的墟鼎,她被火焰热量烧得浑身湿透,褚云祁心疼道:“师尊,我来吧。”
秦栀十分松快地笑道:“最后一个周天,理完他应该会醒,你帮我们护法就好。”
如她所言,运转过一个小周天后,宋锦悠悠转醒,一睁眼看见狼狈的师徒二人,当即伸手将不自觉释放的火焰收回体内,起身对着秦栀行礼道:“多谢!”
秦栀连忙侧身避开,托着他的手道:“礼太重了,前辈使不得。”
宋锦深深望了她一眼,“多谢救命之恩!若今后有需要,宋某义不容辞!”
秦栀笑着还了一礼,道:“您于秦栀亦有恩,还是挚友之师,秦栀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江枫的本命灵兽乃是半月灵蛇,水火双属性集于一身,是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于遴选中夺魁拜入宋锦门下。
提到他,宋锦眸子瞬间一黯,眉头压了下来,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小枫的死,他是扶桑山百年来唯一一个非金属性夺魁的弟子,等待他的本是风光无限的未来,自他拜入我门下的第一天起,我便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他,可惜……”
“我不信他会因为敌不过魔修而选择自尽,哪怕无力反抗,也应战斗至最后一刻,他向来不是为了名节而舍弃性命之人。”
“经过我多年的调查,发现了当年疑点中的蛛丝马迹。”
他目光灼灼望向秦栀,掌心递来一张牛皮纸。
秦栀心头一紧,当初转灵术的图纸也是这般模样,她伸手接过摊开来看,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鹿角印章。
“这是……”
宋锦答道:“是天道院,这是一种置换术法,可以将敌手的一道攻击反弹给他本人,我比对过江枫的伤口,若以此术法对应他的最强杀招,刚好与这伤口一致。”
他拿出一块影像石,原本透亮的石块如今被盘得包浆,天知道他看过这段影像多少遍……
秦栀自影像石中再一次看见江枫的脸,他静静躺着,眉眼舒展开,好似睡着了一般岁月静好。
可自脖颈而下一路划到胸腔的刀痕却又是那般触目惊心。
这一幕曾无数次出现在秦栀的噩梦中,如今在影像石的投射下,就好似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江枫还在之时。
她强忍着眼泪问询宋锦:“宋峰主,敢问这卷轴您是从何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