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既是“散心”,镜原的状况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扯出往事,虽不直言,却也告诉在场的北州修士们,这镜原法阵的研究,落了谁也不能落了我们天一宗的!
再者说,邬九思和郁青这会儿讲得也不算假话。早在数月之前,他们就已经将在雍城打听到的消息传信送回长辈们处。袁仲林听了两人的话,当即拍板,天一的阵修们也不能从这番机遇当中落下。算算时间,没准儿赶赴此地的同门们再过三两天就能到呢。毕竟邬九思和郁青一路边走边玩,实在耽搁了不少时候。
他们话音落下,灵舟上气氛依然和睦。
几个北州修士脸上一起露出喜色,纷纷道:“这是好事!久闻天一之名,若有贵宗前辈出手,这镜原的状况怕是更能早早理清楚。”
邬九思和郁青看在眼里,相视一笑。
不错,就喜欢和这种聪明人打交道。
双方顺着这个话题,又说了些别的。
邬、郁二人想知道北州修士们目前的研究进展如何,北州修士们则想知道距离天一的阵修到来还有多长时间。
最后双方都没有得到答案,却也是从头到尾都满脸盈笑,还相互交换了见面礼物。
等到北州修士们离开了,邬九思和郁青寻了个安静些的地方让灵舟落下。邬九思端详四周,郁青则仔细分拣起刚才收到的灵植——大约是炼丹练得多了,据周尧所说,别看他腰间带着刀剑,可嗅到他身上的丹药味道,就会发觉他修的是什么道。
郁青当面只夸对方敏锐,这会儿才一边动作,一边和道侣闲话:“照这么讲,日后若是碰到那不长眼的来劫道,我还能试一试话本子里的‘扮猪吃老虎’?”
“……”邬九思微微哑然。看看阿青那一身法衣,还有他周身佩戴的各种精巧法器,得要有多“不长眼”才能做出这事儿。
但他不打算扫道侣的兴。到底还是微微笑了一下,邬九思回答:“好,若是真有那一天,还仰仗阿青保护我。”
郁青一下子笑了,抬起头看向道侣,“九思——你这话说的,”他拍着胸脯打包票,“行,就交给我了!”
两人闲话了一阵儿,在邬九思的注意力转向脚下镜面的时候,郁青忽地“咦”了一声。
邬九思看他,见郁青兴致勃勃地从刚刚得来的锦囊中取出一株火红色的花朵,“赤霄花!我先前得了一个方子,叫做‘烈阳丹’,吃了丹药的人能在一天之内身入灵火而不怕受其烧灼。原料里就差这朵灵花了,原先想着后头碰到什么仙城了去里面寻一寻,没想到啊,得来全不费工夫。”
邬九思看他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那阿青,现在就试试?”
“自然要试试。”郁青扬起下巴,取出丹炉,又祭出灵火。
他如此忙碌,邬九思看在眼中,眼里闪过几分欣慰。
既然道侣有了事做,他便也不打扰,自在一边继续研究镜原的状况。
虽然不是主修阵道,可哪个修士来了镜原,不想弄清楚此地异常是从何而来?邬九思倒也知道自己不过是随意看看、打发时间,可细细揣摩着周遭灵气不同寻常的走势,一日日过去,他也当真有了几分收获。
到这时候,就是郁青一边炼丹、练习刀剑,一边等他了。
两人合计过,干脆顺着前面给北州修士说的话,一直等到天一的阵修们到来。
那之后,他们依然没走,而是牵头了几场天一修士与北州修士的交流会,这才有了离开的念头。
研究阵法毕竟枯燥。邬九思、郁青都不算耐不住寂寞的人,可他们前面百千年都不曾主修此道,便证明对他们而言还是其他事更有乐趣。“再说了,”郁青暗暗和道侣咬耳朵,“来这边儿这么久,咱们连周围还没转过呢。”
邬九思听出道侣的言下之意,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样。
两人向着天一阵修们告辞,开始深入周边荒原,又开了一番眼界。
如此又过了一月。一日黄昏,邬九思和郁青共坐舟头饮酒、看日落之景。霞光鲜浓璀璨,若烈火燃烧于天幕之上。郁青将这场面收入眼中,先是笑,说:“若是有个足够大的炉子,倒是能在这‘天火’上炼一回‘仙丹’。”
邬九思微微笑道:“哦?回头问问金峰主,他有没有这个能耐,为阿青做一尊能炼‘仙丹’的火炉。”
郁青便成了边笑边摇头,手中杯盏与道侣拿着的碰一碰,“我就是随口一说……九思,咱们已经出来多久了?”
邬九思道:“尚不到一年呢。”
郁青怔然:“只有这么些时候么?可我总觉得,咱们已经去了好多地方。”
邬九思手指在灵舟上点一点,正是某种示意。郁青看到了,又笑:“是了,有父亲、母亲给咱们的好东西呢。”光是路途上,就为他们节约了不知多少时候。
又是片刻怔忡。
日头渐渐下沉,郁青慢慢地说:“可我还有许多地方想与你一同去看……”
邬九思温和地应:“那咱们就去。”
郁青先点头,再摇头,说:“我不想一口气看完……九思,我想隔三差五便能与你共同出游,咱们一起去看那些方外小州,一起去找‘天涯海角’。在太清的时候是很安宁,但我……”
我很喜欢和你单独出来、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