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莹问:“你如何知道?”
郁青想说,我自然知道。可话要出口的时候,他又觉得这话的确没有依据。
尤其谷莹又说:“你在咱们云梦的时候,邬真人从不给你传信么?”
郁青摇摇头:“并非,”一顿,“只是——”
都是他主动去送信,才有师尊的答复。
或许这就是他新踟蹰的地方了。从前郁青不觉得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不好,甚至认为这是身份被戳穿之后这是自己仅能从师尊身上抓住的东西。可当下,他变得更加贪心。不只要当师尊的徒弟,还想当师尊的道侣。
谷莹没有去等郁青接下来的话,而是继续问:“他的信里都是什么?——师尊偶尔对我传信,说的都是课业如何,至多有零星关心。”
郁青先是点点头,再摇头,说:“我师尊不是这样。”啊,心上人是“他的”师尊。
某种隐秘的喜意从心头升腾起来,他唇角快速勾起了一瞬,又被压了下去。
郁青又道:“他与我……会说更多。师祖用太清山上结的灵果酿了酒,只是人人尝着都觉得太甜了些,师尊便说我兴许会喜欢,于是留了一坛给我。”
其实还有更复杂些的内情:最开始,是两位师祖觉得太甜,于是将酒给了他们心头的“孩子”师尊。师尊喝了,做出相同的选择。
就是这样切切实实的好,让郁青愈发分不清心上人究竟把自己当做什么。
“说山后潭水里新生出了几只灵龟,看起来稚拙了些,但也有几分有趣,等我回去以后兴许会喜欢。”
灵龟啊……郁青又记起自己曾经雕刻给心上人的扇坠。只是后头东西就没了痕迹,他也不好再去提起。
要不然,近来再找些材料,重新做一个给师尊的礼物?
青年思索,未留意到面前女修脸上的笑意。
“还有,”郁青又说,“师伯们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师尊他自己修行时有了什么新领悟……还有,我们太清有一座试炼楼,我从前登到五十八层了,名字也留在上头。师尊看有人超过了我,便有几分感怀,想如果我再回去,应该能到更高的地方。”
谷莹静静地听着,见青年一面说,一面神色变动,有喜有忧。总得看来,还是欢喜更多。
“你说的这些,”她最终说,不正是我与你胡师姐传信时会说的事情吗?”
郁青一怔。
“我不认得那位邬真人,”女修又说,“兴许要说错。但以我自己的经验来看,事情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