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些药材,顾小碗两眼就发光,这一路上车马劳顿折腾来的疲倦,瞬间消散。
不过?她也晓得自己如今是个什么秉性,不敢真就一头扎去药房里,毕竟这才?回?来,家?里许多事情要处理。
不说柳公劼金公子那?头要打声招呼,就眼下杏花坞的事情还未解决呢!
何况明淮他们也才?到,杨三儿和董红红虽先不用管,但明淮总是不能叫他这样闲赋着的,到底要找些事情给他在手里才?是。
又说小天?牛这头,得了顾小碗的话,马不停蹄跑去那?茶庄里,对着他表叔和牙行王掌柜的喜好,称了小半斤茶叶,又瞧着如今天?色暗下来,牙行那?头这会儿过?完年?正是忙的时候,大?多时候都要宵禁前半个时辰才?关门,所以大?家?都挤在牙行里吃饭。
于是乎,又去那?街上切了五斤卤牛肉,要了两坛酒。如此,那?胳膊里夹着茶叶,一手提着卤牛肉,一手提着酒,就往牙行里去。
虽说早前牙行里的前辈们总抢他的生?意,但他年?纪确实是小,来的客人也不敢托付于他。
他做的多是那?端茶递水的活儿,却?也拿得一分工钱,所以和这些人的关系,也不是说多差。
他一进门,便招呼着,“哥哥们,我小天?牛又来了,今儿托我新东家?的福,我也豪气一回?,给你们添酒添菜。”
这头正在吃饭,见他风风火火来,又是酒又是肉,没有一个不高兴的,还要强拉着他一起坐下吃肉喝酒。
不过?他却?笑着夹紧了胳膊里的茶叶,“瞧我表叔和东家?去。”
随后就往里头钻,进去就作揖请安,随后将茶叶递上去,“我这些日子不大得空来,是不能在跟前端茶倒水了,这茶叶就算是孝敬您二位的。”
王掌柜看了一眼茶叶,虽不是十?分珍贵,倒也是好茶叶,不禁笑起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怎的,你新东家不要你了?”
“那?哪能呢?我就是路过?,特意来瞧一瞧您二老。”这话说罢,自来熟地在掌柜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他表叔却?只抬眼将他扫视了一眼,“你莫要贫嘴,你在我跟前看着长?大?的,一撅着屁股便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尿,便直说,要作甚?”
小天?牛嘿嘿一笑,将两人恭维奉承了一回?,才?笑着:“咱这牙行全城第一,不是没得道理的,您俩果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去。”
随后说道:“我今儿来,其实是我家?小姐回?来了,只是杏花坞那?头,叫一个癞子堵了水源,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叫人去打一顿便是了,只不过?我们小姐是个心?善的,可我却?气不过?,因此便想到了表叔你这头。”
他表叔闻言,笑了一回?,看了看茶叶,“你这茶叶,果然?是不白给我喝。”但嘴上虽是嫌弃,还是张口问:“你且说来,你是有个什么主意?”
小天?牛连忙道:“哪里有什么主意?不过?是想着,那?焦癞子凭着自己脸皮厚,我们杏花坞那?边管事的郑大?哥,却?是个咬文?嚼字的读书人,哪里斗得过?他?何况打一顿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那?癞子还说这城里白老爷是他的干亲爷爷。我便想,表叔你这里有个结拜的兄弟老爷,不也认识这江湖上的大?哥们么?我便想他一个乡里的,难道还能大?过?城里的,故而便想请表叔您老出面,帮忙做个人情来。”
他也是聪明,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脸央求讨好道:“表叔,您就行行好,我是在小姐跟前打了包票的。您知道,我这一阵子,在小姐手里是讨了许多好的,若是这样一件小事情也办不成,以后她哪里还肯愿意将更多的事情托付给我?”
王掌柜的见此,细想着小天?牛如今的确是得了顾小碗的许多好处,往后可不好再寻到这样慷慨的主人家?,于是也替他说起话来,“也是,他一屋子的人,莫说是别处,就是我这里,我们俩是交心?的好兄弟,也开不得他这许多工钱,可人家?那?头愿意给他这诸多的好处,又十?分肯照顾他家?里,眼下叫他办一件事情,要给办好了才?是。”
他表叔听?罢,心?说也是,若是没办好,再去哪里找这样的好东家??他家?里过?得好,自己也少操心?,也就答应道:“得了,我晓得了。”一面朝窗外?看去,只见夜已是晚了,便道:“你明儿一早来吧。”
小天?牛当即高兴坏了,知晓办成了,立即朝他两个道谢,方高兴回?家?去。
翌日一早就过?来等着,果然?叫他表叔领着去见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美髯公,对方一听?,却?不当一回?事,喊了身边的兄弟来吩咐了几句。
就来了五六个兄弟,一个看都不是那?好惹的。
当下就喊小天?牛直接领了去,说是不管什么焦癞子银癞子,都给他收拾了。
小天?牛心?中大?喜,当下马上定了酒席,就托他表叔招待这位美髯公,好不千恩万谢。
自己则领了这一帮人去杏花坞。
不过?下午些,就将事情办妥回?来。
顾小碗这边,也示意王来贵去了白家?。
不到傍晚,王来贵就回?来了,只回?着顾小碗,“礼人家?收下了,只是却?留了话,说是不认得这样一门亲,应是外?头那?胆大?包天?的扯着他们家?的旗号,叫咱也不必手下留情。”
阿毛在一旁听?着,“哪里还有留情的余地,今儿小天?牛带去的那?一伙兄弟,直接将他打了个半死,早就哭爹告奶,求饶个不停,现t?在已经不敢在杏花村里待了,只怕等那?伤势一好,就要去别处。”
顾小碗听?罢,以为这事儿已是尘埃落定,这焦癞子也算是个例子,有了他自讨苦吃,以后那?杏花坞的老少爷们就算是有个什么别的想法,想来也不敢乱来了。
杀鸡儆猴,好得很。
谁知晓,晚些的时候,白家?竟然?派人来回?话又回?礼,说是后来仔细盘了一回?,原来是府里一个管事的远亲,不过?焦癞子吃喝嫖赌,气死了爹娘,早就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他竟是胆大?包天?,还打着白府的旗号去欺压人。
所以这会儿白府来话,那?头也气得很,严惩不贷,不然?的话,往后来个阿猫阿狗的,也都扯着他们家?的旗号欺辱人。平白无故坏了他们家?的名声。
因此也不管焦癞子是否有伤势在身上,就直接扭去了官府。
官府要关押他多久,或是流放别处去,顾小碗自是不知道的,只是见着白府来的管事,说话也算是客气,规规矩矩赔礼道歉。
忽觉得这焦癞子哪里是什么癞子,分明就是颗转运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