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是准备烧咱们?”阿拾将心中的猜测道出,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何缘由?。但还是本能道:“快将脸上的面粉疙瘩扣下来。”
其实那面粉疙瘩黏在?脸上,本也?是不舒服的,现在?听到阿拾说,他两人自然是忙动作?。
一时间,三人便将脸上清理干净,露出三**康俊俏的脸蛋出来。
使得那原本义愤填膺,将他们防做什么瘟疫的众人,也?冷静了下来。
去摇人的卖油郎壮着胆子上前走了两步:“几位,你们是打?哪里来?从肥头?县来的么?”只?是瞧这方向,好像也?不对?。
这话越发引起阿拾的疑惑,他们这方向,分明与?肥头?县背道而驰,对?方竟问他们是不是从肥头?县而来?而且刚才他们未曾把脸上的东西?扣下来时,对?方那一副要烧死他们的模样,很明显那肥头?县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因此摇着头?,“我们从别处来的,打?算往肥头?县去探亲。”
卖油郎一听,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捂着口鼻的手腕,“那你们这脸上?”
“听说那头?去年到处征兵,我们便弄了这脸假装又恶疾,以免被抓了去打?仗。”阿拾张口就来。
不过他这话的确没错,肥头?县征兵时候闹得最?凶,不知抓走了多少青壮年呢!他们防着也?是应该的。而如今知晓阿拾几人不是肥头?县来的,也?没有什么怪病,此地众人也?放了心。
只?是商议着一回?,仍旧是不愿意叫他们进镇子去。
好在?阿拾他们也?没有打?算去镇子上,也?就从边上路过罢了。
所以对?方众人得知,倒也?松了口气,为首的那老翁只?道:“你们几个?年轻人也?不要怪我们不近人情,只?是我们马蹄镇也?艰难,这两三年才逐渐有了人,像些样子,实在?不敢冒险。”
转头?不知何卖油郎说了什么,就领着那帮举着火把的人回?去了。
当然,他们的火把也?给熄灭了。
他们一走,阿拾也?连忙问起还要过来挑担子的卖油郎,“这位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肥头?县里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么?”
卖油郎也?是个?热心肠的,听他问,自然也?是将自己所知晓的如实相告:“你们难道还没听说么?过年的时候凤阳城里冻死了好些人,尸体又没人管,堆在?城外像是小山一样,这开春以后出了太阳就全?生蛆发烂了,臭气熏天的,城里好些人就开始发热,上吐下泻,现在?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
他又说,这肥头?县的县老爷,原本这乌纱帽就是管凤阳城那马总管买来的,平日里没个?什么大节气他都?要想方设法去走动,与?人家拉近关系。
眼下赶上了这过年,怎么可能错过?自是亲自去凤阳城里拜见这马总管送大礼。
回?来后,他一个?小妾也?开始发热。
起先是没当回?事,只?作?是舟车劳顿,谁知道不过是两三日的功夫,他府上就好几个?丫鬟仆人都?着了,发热也?就罢了,还又拉又吐的。
那县老爷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也?不管什么爱妾不爱妾,什么情意不情意的,连带着小妾和那些个?发热的仆从,赶到城外全?给活活烧死了。
卖油郎说到此处,忍不住痛声骂了那县老爷一回?,心里痛快了些,方继续说道:“他以为这样就作?罢,却不知道,肥头?县从凤阳城过来的人可不少,多少在?那凤阳城做工,那头?不对?劲匆匆回?肥头?县避难,又引得许多人开始发热,如今那头?来的人,我们都?是不愿意让进镇子的。”
而他的这一番话,阿拾三人心中都?是一片惊恐,哪里还敢继续往肥头?县去。
所以听到他这样劝,也?立即朝t?他拱手作?揖,“多谢大哥如实相告,你这是救了我们几个?的性命呀!我兄弟几个?这就立即回?去,也?好告知父老乡亲,防备着凤阳城的来人。”
卖油郎听了他这话,十分欣慰,“好兄弟,你们快家去吧。”随后蹲下身挑起担子,也?摇摇晃晃往镇子方向去。
见他走远了,明淮就立即担心起来,“那袁家湾的马大哥他们是好人,如今那里遭了难,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阿拾见他担心青龙帮,忙安慰道:“不妨事,你小姨早前将我抄的防疫方子给了他,就是怕他们在?外面,这世道又乱,常常死人,顾不上处理尸体,容易引发时疫。”
然话虽如此,阿拾也?知道,天意难测,这时疫诡异,哪里能百分百预防着?何况也?要看各人的体质。
可纵使现在?担心,也?是无法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良方能治这时疫,更没有这么多资源人脉,心中虽是可怜这千千万万老百姓,却也?无能为力。
再有,即便有法子,这会儿也?是鞭长莫及呀。
圣元才成婚,家中有妻子悬望,自然是不愿意在?外继续冒险一分的,便只?劝着傻愣愣站在?这里的两人,“如此,咱们快些回?去才好。”
阿拾回?头?看了看这并没有多少户人家的马蹄镇,只?觉得此处也?未必安全?,所以朝着旁边那小坡上爬去,向那挑着担子走远了的卖油郎喊:“大哥,此处怕也?安全?,你们早些做好打?算才好!”
想了想,又忙添一句:“你且稍等?我片刻。”
卖油郎本听到他的高呼声,心中也?是颇为感动,想着这年轻人倒也?有几分善良,后又听得叫自己稍等?,也?是耐心地放下了担子,将扁担搭在?两个?油桶上,自己坐在?扁担上等?他。
阿拾跑得气喘吁吁,但为了以防万一,又未恐对?方担心,所以他并未完全?靠近,而是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这里早年意外得了一个?防时疫的良方,不说十分有效,但总归是有些作?用的。”
随后便念起方子,什么药材又要多少钱,煎熬时长多久,水要多少。
他一口气念完了,才问:“大哥可是记得住?”
“记住了,难为小兄弟你了。”卖油郎也?没有想到他这般实在?,虽自己不懂医理,但大部份药材都?是时常听说的,显然这小兄弟也?没有拿自己开涮。
何况自己记着了,回?头?也?拿去找镇子上的大夫,真假自然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