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穗穗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都有鱼,为?什么还?……”
“外头乱了,到处是藩王,小地方?上,有权有势的也圈着个地方?做自己的地盘,所以水里有鱼又如何?那?是别家的,想吃,得以物换物。”断断续续从那?刘有财一帮人口中得了些碎片信息,逐渐凑在一起,让顾小碗对于凤阳外面的州府,又有了新的认知。
如此对比起来,凤阳似乎还?算是好的了。
想到此,不禁长?叹了口气,忍不住抬头看天,心想自己这个人,是不是注定就?不能过一天半日的好日子。
前世生了好时代,却?是大部份时间还?都躺在病床上活了不到二十年。
现在虽说有个健康的身体,可这是个封建落后的时代也就?算了,还?赶上了这乱世纷争。
何穗穗还?处于那?巨大的恐惧之中,并未察觉到顾小碗眼底的不甘,然后逐渐转成了对这个世界的屈服。
她不想屈服不行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于这乱世中活下来,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所以看了看手里的草鞋,继续编,马上就?要下种子了,到时候水田旱田都要忙,就?没得这闲暇时间了。
而且没别的鞋子穿,上山下地,都靠着这一双草鞋,要不了几日就?要磨掉一双。
也是这样,顾小碗和周苗隔三差五一得了空闲,就?要立即编草鞋。
何穗穗也坐在一头拿出针线来继续缝补她的旧衣裳,只是很明显这件事到底惊吓到了她,让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竟是戳着了自己的手。
顾小碗见她那?指尖冒出来的血珠子,叹了口气,“别想了,遭逢这般的世道?,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顾小碗将这话说出口后,其?实是心有不甘的,她居然就?这般像命运低头了。
隔日忽然下起了雨,与以往那?种绵绵细雨不一样,这雨落到屋后院墙外面的主页上,都能发?出簌簌的响声?。
顾小碗起床推窗一看,果然下起了小雨,远处山岚瞧不清楚,倒是何望祖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准备要出门去。
“这么早,你作甚去?”顾小碗问他,而且这还?下着雨。
何望祖转过头,露出一排白色但是却?不整齐的牙齿,“昨儿没同你们说,我?今早答应了阿豪,去帮他驮点东西。不过小姨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不耽搁咱家干活。”
顾小碗心说下了雨,倒也不着急地里的活儿,倒是那?油菜花t?开得正?是旺盛,这雨来了,蜜蜂蝴蝶也不见了半只,怕到时候籽儿少,榨油得少一半呢!
一面回着何望祖的话,“既是答应了人家的,你且去吧,自己小心些,咱家今儿没啥外头的活。”
何望祖得了这话,只高高兴兴去了。
等她起来,那?雨也逐渐小了些,吃过早饭,周苗跟郭巧巧来喊,左右没个什么事情,正?好地里那?小菜苗各样都长?得好,便一道?去挖些,正?好田埂上的折耳根叶子也冒了头,现在最?是好挖。
于是提了篮子背了背篓。
背篓给?兔子们装菜,篮子则装些野菜。
不过正?出门,就?见着这一阵子只要地里没活,就?专心在家研究医术的阿拾。
“咱们小神?医倒是舍得出门了。”郭巧巧打?趣着他,又见他背着小背篓手里拿着小锄头,“你是打?算挖药?”
阿拾点着头,露出些腼腆的笑?容:“看了些许日子,仍旧云里雾里的,我?想着倒不如也出去走走,认认药。”说到这里,只朝顾小碗问道?:“你可得闲,你认识的药草多,有的怕是要你教我?。”
顾小碗自是应了,“不过是去地里割些菜喂兔子。”一面将自己的背篓解下来递给?周苗,“那?我?同阿拾去,你们辛苦几分。”
如此,她两个自去了,也不知是交头接耳偷偷说什么,笑?得肩膀乱颤,还?回头看了顾小碗和阿拾一眼,然后笑?声?就?更大了。
顾小碗也不知她俩作甚,没去理会,而是同阿拾道?:“你且等我?,我?也去拿个小锄头来,这下了大半个月的细雨,我?看北边的山上都冒出了好些嫩芽出来,没准有不少药草。”
有没有枯枝蔓藤遮挡,寻找药草必然更方?便更快捷。
阿拾连应了,又叫顾小碗多带些吃的。
正?好昨天何穗穗蒸了不少桂花糕。这大抵是最?后一顿桂花糕了,去年秋天打?的桂花,做这做拿的,竟然转眼就?所剩无几了。
顾小碗装了些在包袱里,收拾好出门,便同阿拾一起往北边山上的方?向去。
原本他们这打?算这正?月底,出去一趟,也好买小猪仔,但是因为?这刘有财一家回来给?耽搁了。
到底是害怕他们出门后,家里剩下老残妇孺,叫那?刘有财家欺负。
所以一直在暗地里观察。
不过瞧了这么些天,那?刘有财就?是嘴巴讨人厌,难听的话他说了不少,但实际行动是没有的,而且他自己但凡得了点空闲,就?往地里去。
叫顾四厢说,当年刘有财伺候他爹妈的时候,都没这么上心过。
至于那?芈婆子说话夹着嗓子,大家虽不适应,但她为?人倒是仗义的,是个面冷心热的,两个儿子也是好的。
反而是刘有财那?两个做什么事情都温温吞吞的儿子,叫人看着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