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唐惟顺着宋亦泠看的方向望过去,也保持着沉默不说话。
闻锦问:“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之前你问过的问题,还要知道答案吗?”
“如果我现在问,你会因为上次的事情而回答我,我其实,不喜欢做交易。”唐惟穿礼服裙应该很好看,但就是很瘦,撑不起来。
今天这身西装其实恰到好处,遮住了她纤瘦的地方,又展现出了另一种风格,不得不说,李以乔眼光和审美都特别好。
闻锦说:“我也不喜欢,但我能回答你,不过我不知道从哪儿跟你说。”
这经历荒唐到连她自己回想起来,都不觉得经历过一场。
“那没关系,可以想好了再告诉我。”唐惟温淡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很愉悦,跟她交流最让人舒适的点不在于说话方式,而是永远不会有一句话拉低你所有的情绪。
“我快离婚了。”唐惟主动说,像在说一个古老的故事。
宋亦泠和闻锦对视一眼,两个人没什么反应。
“能离吗?”闻锦问。
唐惟鼻尖有一团白雾,吹不散绕不开,手放在了膝上,说:“困住我的从来不是她,是我自己。”
“如果我不想,谁又能强迫我,是我自己走不出来,放不下她,所以我甘愿戴上这只表,留在那间房子里。”
唐惟这辈子都没想到,她会喜欢到甘愿让步,甘愿摒弃那些骨子里带着的清傲。
她也不想,但所有人都没见过李以乔爱她那年的样子,也没有经历过她低谷那几年李以乔是怎么把她拽出深渊的。
所以,别人不懂。
可是这样的自己,她也好讨厌。
莫琛觉得名利丢失是她的弱点,所以会要挟让她拿钱,其实不是,愧疚才是她的弱点。
李以乔觉得家事是她的弱点,所以要挟她领证,其实不是,喜欢才是她的弱点。
这么想,她的弱点太多了,敏感多疑、多愁善感,这些都是,所以她并不强大。
“大概是从我看到了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我才反应过来,爱情变质了,我还是很爱她,但是我更爱的是那一年的她。”
唐惟眼睛里有泪光。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她跟李以乔表白的,其实是她先招惹的。
宋亦泠静静地问:“那郑礼雪呢?”
“什么?”唐惟眉心微微蹙,眼睛里的那点眼泪啪嗒滑落到面颊上,风一吹,割得皮肤生疼。
“没什么。”宋亦泠又把话咽了回去。
唐惟或许没看出来,那就没有必要再往下戳破了。
唐惟指腹擦了眼泪,凝神想了想,眼神晦涩,但最后什么也没问,转头继续看着远处的那座塔,那座塔瞧着好孤独。
也是在此刻,宋亦泠恍然间懂了,唐惟说的那句早晚会帮到,原来是这样的。
那唐惟要是离婚了,到底是怎么死的?
闻锦跟宋亦泠都没对唐惟提半个字。
“在两年前的一次慈善晚宴上,我见过李老师一面。唐惟,你有没有想过,她跟你在一起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唐惟是想过,但没有答案,也就不想了:“我不知道。”
“我记得李老太太很有门第之见,但李老师当年家境也普普通通,还是进了李家大门。”闻锦手扶着宋亦泠的膝盖,侧过去问,“她为什么还要因为阿姨的事情有这么大偏见?”
宋亦泠手肘往后撑,脖颈处接着冷风,而后伸手将闻锦的头发挂到耳后。
唐惟凝着远处,语气很有深意:“在我第一次见李老师,她就给过我答案。”
至于是为什么不接受她,唐惟没有跟她们提,只是说:“这一次,我想自己救自己,都结束了。”
原本想表现得不太在意,不过每每提到李以乔,都会很难受。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终究还是被李老师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