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卿九冷笑:“安平县主,你一定在想,反正我迟早都会死的,所以在我死后,如果你能待在镇国公府,便能够凭借你卖乖的手段夺得正室之位是吧?”“……”啧啧。她还没死呢,就一堆人想打镜之的主意。冲着这一点,她也要长命百岁,把镜之牢牢的看在身边,不给其他女人觊觎他的机会。康施敏被说中心思,也不否认:“房姐,你也是女子,相信你能够明白我对容公子的心思。我为了容公子,痴痴等到现在,错过了女子最好嫁人的年纪。我能够为了他蹉跎岁月,可是你呢?换做我是你,如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绝对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你既然喜欢容公子,就不能这么自私的只考虑自己,你是得偿所愿了,但你死后,你难道还要让容公子守着你的牌位孤独终老?”“……”她自私?她的确挺自私的。房卿九满眼讽刺的瞧着康施敏,反问:“你不自私吗?为了私心,为了你自己想要嫁给镜之,就来指责我的自私,想让我容忍你的存在。你在做此事的时候,可有问过镜之,他是否愿意?”“……”康施敏自然是自私的,所以才反驳不了。房卿九起身,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康施敏,只微微抬了下巴:“安平县主,我是不可能同意镜之纳妾的,他也不会要你。临走前,我还是奉劝一下安平县主,你为了一厢情愿的感情放低身段,自轻自贱,甘愿为妾,就算他日夙愿达成,也未必种得好果。”不自爱的人,何以奢望别人爱你?她并非瞧不起妾室,而是觉得一个人有做正室的机会,却非要自轻自贱的降低身段,此举,着实令人瞧不起。康施敏浑身一震,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泪眼中,是房卿九渐渐走远的身影。杀念起而房卿九直挺挺纤瘦的背影明明已经渐行渐远,她的眼眶也因着泪意朦胧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脑海里却将房卿九离去的那一幕深深印在了脑海里。那个背影,是坚韧而骄傲的。曾几何时,她也如房卿九那般骄傲逼人。只是后来走着走着,她的骄傲看似犹在,却为了容渊在一步一步的消失。她的脑海里,回想起房卿九那句话:不知自爱的人,何以奢望他人的爱来自己?她哭,是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那都是她身上原本最可贵的东西。她无背景依靠,看似风光,手里却无半分实权,即便如此,她依旧能够在盛京之中因着才貌出众,以她的本事立足于盛京之中,得到他人的敬重和仰慕。那时,凭借着的,是她坚韧的内心,是她骄傲的心性。可如今,她竟然为了一个心中没有自己的男子甘愿为妾,房清乐说她的话,都是对的,每一个字都没错。她一直以为,这是她甘愿为容渊付出的,也是她的全部感情,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话本上的痴情女子,甚至还以此为傲,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男子心中珍爱的。直到今日房清乐的一席话,才将她从自己卑微的美梦中拉了出来。曾经,康施敏也是骄傲的,同样希望能够找到喜欢的人举案齐眉,美满一生。但是她长期浸淫在盛京这个大染缸里太久了,导致她竟然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忘记了曾经的她也是像房清乐这般要求夫君的。终究,她没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却眼睁睁看着房清乐活成了她向往的模样。这个中滋味有多难受,只有康施敏自己清楚。一旁的丫鬟见康施敏又哭又笑的,便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房清乐身上:“县主,你何苦对房清乐如此低声下气?你们同为县主之尊,而宫里还有娴妃娘娘愿意为你做主,会帮你撮合与容公子的事。娴妃娘娘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她说的话,皇上一定听,她如果开口让你嫁进镇国公府,你必然能得偿所愿!”康施敏醒悟过来,美梦既然已经破碎,也没了继续做下去的理由。她拿起衣袖中的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收拾东西,我们请旨离开盛京。”娴妃娘娘?那又是个真心为她好的吗?康施敏无依无靠能在盛京立稳脚跟,凭借的就是察言观色,那娴妃娘娘初见,她便瞧出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愿意出面撮合,恐怕是抱有私心。当天,康施敏便收拾好行囊,离了县主府。而就在康施敏离开不久之后,泾阳侯护的弟子陆绍骞也跟着骑马追随而去。……房卿九发髻未束,衣衫不整的依偎在容渊怀里,她拉过男子的手掌,与他的五指重叠,发现男子的手比她的长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