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宁只能背对卫生间门口,用脊背去承受目光。恨不能不洗澡,反正房间里一直处于24°恒温状态,又不能迈出房门一步,没有汗水也不染尘埃。
但是,洗澡好歹还能活动一下,是她不多的被允许做的事情。
之后又是保持姿势呆坐。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色从高高的窗口溜了进来,俯瞰着郑彦宁。
她抬起头,仰望着窗口。
今天完整的目睹了阳光从灿烂到黯淡,再到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全过程,此时此刻绝望与无助如潮水一样涨上来,涌入眼眶。
郑彦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努力压制下去。
房间整日亮着灯,一片雪亮,纤毫毕现,空调开着,保持恒温。室内的墙面都是软的,大概率用的墙布,地面也略带弹性。
这些软包装,都是为了防止被监管者轻生。
郑彦宁心想,为什么要轻生?在这种地方轻生,一定会被认定为畏罪自杀。
就算是死了也背负罪名,还会连累父母家人。
得不偿失的事情,她郑彦宁才不做呢,她要挺下去,要看看季天杰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来折磨她。
崔景豫赶到碧水小区,在楼下遇到晶晶,她贪婪的盯着崔景豫,让他感觉到被冒犯,锐利的眼神扫过去,带着令人窒息的威慑,晶晶刹那间脸色惨白,捂着脸跑回了家。
胡阿姨疑惑的问女儿:“晶晶,你怎么了?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晶晶一脸彻悟,喃喃说:“是我不配,再也不敢妄想了。”
胡阿姨出门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崔景豫的背影,身姿颀长健美,后脑勺都无比精致。
她叹了一口气,对晶晶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去相亲吧。”
崔景豫走进郑彦宁的家里,这里收拾得很干净,他安排的家政每周会上门来做一次清洁。
狭窄的房间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客厅的布艺沙发,角落里的小餐桌,墙角满满的书柜,卧室里的松木床是他购置,衣柜里放着四季衣服,除了制服都是一些简单朴素的款式,半新不旧。
这个女孩不但没有一点虚荣浮华气息,连青春女孩应该有的物欲都寡淡得很。说她涉及贪腐,没人相信。
崔景豫想起她的笑容,她的情不自禁,和对他的顽强抵抗,心里软软的,又有些内疚。
是不是因为他的出现,他的靠近,给郑彦宁招来了这样一场劫难?
此时此刻,崔景豫很想抱一抱郑彦宁,她外表看起来气势十足,刚强到无可摧毁,骨子里依然是一个柔弱的女孩。
手机响起,崔景豫接听,对沈煜晓说:“安排韩启贤去一趟永熙,找她父母签一下委托书,所有费用由我支付。”
沈煜晓应了一声好。
崔景豫继续说:“你安排一下,我明天去一趟省城。”
他挂断电话,回到自己家里,他要好好休息一下,疏解俄罗斯之行的疲惫,然后想办法去拯救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