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的院门这时倒是开了,向厨娘没了往日里的和善,也不让她进屋,偏拉她到院外,和她在外头说话,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芹姐儿,事情我都与你爹说清楚了,回去问你爹吧。”
“这不仅是两家的事,也是我和向阳两个人的事情,若他现在清醒了,请你叫他同我说。”
乌芹儿紧咬下唇,神情都是倔强和隐忍。
向厨娘只觉得她满身晦气,若见了向阳,说不定还要影响病情,她的态度也冷硬起来:“这婚事两家讲究个你情我愿,我叫你回去是为你好,你一个姑娘家自己亲自上门来问,不是坏了你的名声?”
乌芹儿心里知道,她若真顾及自己的名声就不会在向阳一受伤就急忙撇清自己的关系,又拉着自己在外头说话了。
她转头看果然隔壁王家的院子有人探头探脑的。
“凡事有个始终,我不怕外头的非议。”
“你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呢?向阳正病着,不能见人,你回去吧!以后别登我家的门来,你不嫁人,我儿子也是要娶媳妇的。”
向厨娘撂下这句,用尽将院门啪的一声关上,独留乌芹儿对着那扇木门,心里翻滚出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涌到了喉咙处,僵硬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
这头在向家探头探脑的王二柱,溜达着就去门房去了。
“方才我过来看见乌家那小妞自己还问上门去了,吃了向厨娘一顿骂。”
“她倒是迫不及待,想嫁人想疯了吧!”
“二柱,你婆娘死了大半年了吧,你要不怕她命硬克你,去找主子讨了她去!”那人说完眯眼嘿嘿一笑,露出猥琐又偷感的表情来。
王二柱长相一般,可偏生鼻孔朝天,活像一只猪,他父亲是府里的账房先生,偏他生得不好,不得主子喜欢,他爹替他在门房谋了个活计,门房迎来送往,油水也足,前头给他花钱买了个媳妇,没出半年叫他折腾死了。
王二柱想起乌芹儿那抹倩影来,心痒痒,立即活络起心思来:“我不怕,我命硬着呢!”
那人见他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哈哈大笑:“怎么,你还真的想当这活王八!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乌家的和向家老二拉拉扯扯,好多人都看着了,大晚上的还一起偷偷摸摸出门去,如今冷水泼热炭,这一下怎么凉得下来。”
门房里头三个人正说得唾沫横飞,乌爹才把马车套好送到门前,在檐下石阶上候着,刚好口渴,想去门房讨碗水喝,这些浑话叫他听了个正着。
再良善的兔子被惹急了也会咬人,乌爹瞬间红了眼,心里腾升出一股悲愤,拾起墙角的门栓就一拐一拐地冲进屋里,一棍子胡乱打去将那桌上放着的茶盏砸了个粉碎,那些人被唬了一跳。
刚巧王二柱坐在门口,乌爹兜头又是一棍子,王二柱矮身一躲钻到了桌子底下。
“乌瘸子,你发了疯病了?”
乌爹喘着粗气骂:“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嘴里灌了粪的王八畜牲。”
王二柱骂骂咧咧钻出来,只觉得颜面扫地,脸上阴沉得可怕:“乌瘸子你不过是府里最下等的奴才,也就只配伺候畜牲,谁抬举起你来,在我们面前耍威风!”
其他两个也轻笑着:“我们不过是扯两句闲话,怎么你家姑娘就叫人说不得了?这么精贵,别做奴才呀。好在我这兄弟不嫌弃,以后娶了你闺女,还是一家人呢。”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猪头脸,能配得上谁!”乌爹骂完又要举起门栓。
王二柱当即暴怒,当胸一脚,将乌爹踹倒在地,乌爹吃痛一声,手里的力道一松,门栓掉在地上,王二柱拾起门栓,没有一丝手软一棍子敲在乌爹的脸上,乌爹惨叫哀嚎一声软倒在地,脸上鲜血碰洒在地板上。
王二柱还要动手,其他两人没想到王二柱手这么狠,上前去拦:“二柱,别闹出人命来!”
王二柱恶狠狠的把门栓往地上一扔,还闲不够,又踹了乌爹几脚说:“是他先动的手,我不能叫他打死吧,你们可是人证,谁也挑不出错来!”
另外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两眼,点头应了。
商量完三人就去管事那里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那管事的只想息事宁人用私斗的名头罚了四人的月钱,仍然叫他们把乌爹抬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