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板栗做好后,在冷天可以保存很久的,一点都没有生的时候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两幅面孔。
翻炒的过程对手腕和手臂是一种折磨,不能停不能快不能慢,谢玉珍怀疑她的手臂要死掉了。
可是炭火的味道、蜜的味道、熟板栗的香甜味一直在往上蹿,是她最原始的动力,还有一边独灶上煮的鸡汤的味道,一齐将温度升高了,她额上沁出汗,手上也有劲儿了。
这次做的糖炒板栗并不算太多,要自留肯定是没有的了。
谢玉珍只留了两颗给狼崽子,她口腹之欲并不算太重,只尝了一颗浅尝辄止。将还滚烫的糖炒栗子用油纸盛起来,大概有个六七包的样子,其实也不多。
她敲响隔壁的门,是张娘子开的门,她一见谢玉珍就笑:“玉珍怎么来了?快进来!”
谢玉珍随着张娘子的邀请进了门,她边走边说道:“听说二郎这次秋闱要下场了?”
“是啊,”张娘子叹息一声,“过两日就得走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考中,不是我说丧气话呀玉珍。”张娘子意识到什么懊恼地不说话了,她生的儿子她了解,从小就不是读书那块料,调皮捣蛋跟个皮猴子似的,可这怎么脱嘴说出来了。
不吉利,真是不吉利,希望漫天神佛可千万别在意才好,她不自禁合手祈祷。
“娘子放宽心,你和张夫子这样人物,二郎再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谢玉珍心里也没觉得张二郎能考中,可嘴上万万是不能如此说,不然成什么了。
张娘子平时嘴上如何责备,可心眼儿里最疼二郎,自然盼着二郎好:“若能考中自然是好,可得感谢祖宗保佑了。”
她拉着谢玉珍在屋里坐下,才看见谢玉珍手里拿的东西。
“这是糖炒栗子,现在天冷了,若将油纸用蜡封好,能保存良久,我想着可以给二郎带在路上甜甜嘴。”谢玉珍见张娘子探究的目光扫过来,解释说道,“只可惜今日从山上打的栗子不够,过两日再送些栗子糕来,这个保存的时间更久,在考场吃也是可以的。”
“你去山里了?”张娘子捕捉到重要信息,锐利的眸子都要将谢玉珍盯穿了。
糟糕,说漏嘴了,谢玉珍心里叫苦不迭,怎么就这么多话。
“不是我说你玉珍,”张娘子见谢玉珍坐立不安的样子,叹息一声,心中的火气也下降了大半,“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单枪匹马往山里闯,万一遇到什么事怎么办?不说朗哥儿,你也该疼疼你自己,你自己想一想,你才及笄几年?便觉得万事都办得到?”
谢玉珍心知张娘子是为了自己好,更不敢说什么,张二郎和李香君进正堂便是这样让人坐立不安的场景。
“张娘子。”李香君向她执晚辈礼。
“母亲,你和谢家女兄怎么了?”张二郎看见这样严肃的场景忍不住发笑,“怎么跟吃哑药了一样哈哈哈。”
张娘子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个魔星!我天天为你的事着急上火,你还整日的不着调,你气死我算了!”
张二郎眼珠转了两下便嬉笑着:“哎呀母亲,谁不知道你是刀子面孔菩萨心肠,你嘴上这么说,最疼的不还是我嘛!别生气了,算我错了!”他围着张娘子撒娇。
张娘子失笑,谢玉珍见这个场景心中未免还是有些涩涩的,面上还是带着笑。
“我就先回去了张娘子。”这个场面也不适合待下去了,谢玉珍便告辞了。
“晚辈也告辞了。”李香君道。
“还不送送玉珍和李捕快。”张娘子有心撮合她家二郎和谢玉珍,连忙招呼张二郎道。
“得嘞!”张二郎耍宝道。
“二郎不必相送了,不过几步路了。”谢玉珍回头说道。
“那我先回去了,李大哥,下次我回来再和你过招!”张二郎爽快答应道,另外叮嘱李香君道。
“谢小娘子,不像十六七岁的女郎。”
走在路上,李香君冷不丁来这样一句话,谢玉珍惊地脚步一个趔趄。